馮延巳

生平

　　南唐開國時，因為多才藝，先主李昪任命他為秘書郎，讓他與太子李璟交游。后來李璟為元帥，馮延巳在元帥府掌書記。李璟登基的第二年，即保大二年(944年)，就任命馮延巳為翰林學士承旨。到保大四年(946年)，馮延巳終于登上了宰相的寶座。第二年，陳覺、馮延魯舉兵進攻福州，結(jié)果死亡數(shù)萬人，損失慘重。李璟大怒，準備將陳覺、馮延魯軍法處死。馮延巳為救兩人性命，引咎辭職，改任太子太傅。保大六年(948年)，出任撫州節(jié)度使。在撫州呆了幾年，也沒有做出什么政績。到了保大十年(952)，他再次榮登相位。

　　延巳當政期間，先是進攻湖南，大敗而歸。后是淮南被后周攻陷，馮延魯兵敗被俘，另一宰相孫晟出使后周被殺。958年，馮延巳被迫再次罷相。當時朝廷里黨爭激烈，朝士分為兩黨，宋齊丘、陳覺、李征古、馮延巳等為一黨，孫晟、常夢錫、韓熙載等人為一黨。幾次兵敗，使得李璟痛下決心，鏟除黨爭。于958年下詔，歷數(shù)宋齊丘、陳覺、李征古之罪，宋齊丘放歸九華山，不久就餓死在家中，陳覺、李征古被逼自殺。至此，宋黨覆沒。而馮延巳屬于宋黨，居然安然無恙，表明李璟對馮延巳始終信任不疑，也可能是馮延巳作惡不多。罷相兩年后，即公元960年，馮延巳因病去世，終年五十八歲。也就是這一年，趙匡胤奪取天下，建立起北宋王朝。再過一年(961)，李璟去世，李煜即位。

人品

　　馮延巳的人品，頗受非議，常常被政敵指責為“奸佞險詐”(文瑩《玉壺清話》卷十)，“諂媚險詐”(陸游《南唐書·馮延巳傳》)。他與魏岑、陳覺、查文徽、馮延魯五人被稱為“五鬼”。政敵的攻擊，難免言過其實，但馮延巳一再被人指責，似乎也不是毫無根據(jù)。馮延巳的政治見解和政治才干確屬平庸。比如他曾說：“先主李昪喪師數(shù)千人，就吃不下飯，嘆息十天半月，一個地道的田舍翁，怎能成就天下的大事。當今主上(李璟)，數(shù)萬軍隊在外打仗，也不放在心上，照樣不停地宴樂擊鞠，這才是真正的英雄主。”(據(jù)馬令《南唐書·馮延巳傳》)這番話，足見馮延巳政治上的平庸荒唐。 

特點

　　跟李璟、李煜一樣，馮延巳也多才多藝，這也是李璟信任他的重要原因。他的才藝文章，連政敵也很佩服?！夺灤壛⒄劇酚涊d孫晟曾經(jīng)當面指責馮延巳：“君常輕我，我知之矣。文章不如君也，技藝不如君也，詼諧不如君也?！?a target="_blank" href="/shiren_view_9b9ce743ac9b9ce7/">陸游《南唐書·馮延巳傳》記載孫晟的話是：“鴻筆藻麗，十生不及君；詼諧歌酒，百生不及君；諂媚險詐，累劫不及君?！?a target="_blank" href="/shici_view_9a02a243ac9a02a2/">兩處記載，文字雖不一樣，但意思相同?？磥眈T延巳為人確實多才藝，善文章，詼諧幽默。又據(jù)《釣磯立談》記載，馮延巳特別能言善辯。他“辯說縱橫，如傾懸河暴雨，聽之不覺膝席而屢前，使人忘寢與食”。他又工書法，《佩文齋書畫譜》列舉南唐十九位書法家的名字，其中就有馮延巳的大名。他的詩也寫得工致，但流傳下來的僅有一首。不過馮延巳最著名最有成就的，還是詞。

　　馮延巳詞的特點，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因循出新。所謂“因循”，是說他的詞繼承花間詞的傳統(tǒng)，創(chuàng)作目的還是“娛賓遣興”，題材內(nèi)容上也沒有超越“花間詞”的相思恨別、男歡女愛、傷春悲秋的范圍。所謂“出新”，是說他的詞在繼承花間詞傳統(tǒng)的基礎上，又有突破和創(chuàng)新。

　　如馮延巳在表現(xiàn)愛情相思苦悶的同時，還滲透著一種時間意識和生命憂患意識。他在詞中時常感嘆人生短暫、生命有限、時光易逝。表現(xiàn)人生短暫的生命憂患意識，成為詩歌中常見的主題。但在詞中，是馮延巳第一次在詞中表現(xiàn)這種生命的憂患。人生本來就短暫，因此希望在有限的人生中充分享受愛情的幸福，在短暫的青春期及時享受愛情的歡樂，可偏偏“別離多，歡會少”。愛情失落的苦悶中又包含著一層生命短暫的憂患，這既強化了愛情失落的苦悶，也表現(xiàn)出了人生的悲劇，從而豐富了詞作的思想內(nèi)涵，提升了詞的思想境界。

　　馮詞寫愁的最大特點，是憂愁的不確定性和朦朧性。他詞中的憂愁，具有一種超越時空和具體情事的特質(zhì)， 寫來迷茫朦朧，含而不露。馮詞中的憂愁“閑情”，常常很難確指是什么性質(zhì)的憂愁，是因為什么原因而苦悶。比如前面例舉過的《鵲踏枝》中的“閑情”，就很難說清是一種什么樣的情，一種什么樣的愁。他只是把這種閑情閑愁表現(xiàn)得深沉而持久，想拋擲也拋擲不了，掙扎也掙扎不脫，像孫悟空的緊箍咒，始終纏繞在心頭。他的幾首《采桑子》詞，這個特點最為突出。作者所要表現(xiàn)的就是人生中常有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愁苦悶，抑郁不歡；一種可能已經(jīng)存在又似乎是即將來臨的人生憂患。馮詞憂患苦悶的內(nèi)涵性質(zhì)，是無法確指的，無法界定的，從而留給讀者更大的自由創(chuàng)造聯(lián)想的空間，有著更大的藝術(shù)張力。讀馮詞，也會被感動，但需要聯(lián)想，需要深層的思考。

　　在藝術(shù)上，馮延巳詞也有特色。一是空間境界比較闊大，常以大境寫柔情，如“將遠恨，上高樓。寒江天外流”(《更漏子》)；“樓上春山寒四面”(《鵲踏枝》)等。闊大無限的空間境界，表現(xiàn)出愁思的深重。二是善于用層層遞進的抒情手法，把苦悶相思表現(xiàn)得一層深似一層。這就是古人所說的“層深”之法，最典型的是“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其他詞作也屢用此法。三是在情景的配置上，善于用逆向配置法。詞中寫情，最常見的是情與景交融互寫，但情與景交融配置的方式有同向配置和逆向配置兩種。所謂同向配置，是客觀景物蘊含的情感指向與主觀情感的性質(zhì)相同，逆向配置是客觀景物的情感指向與主觀情感性質(zhì)正好相反。馮延巳詞中，常常喜歡用明媚燦爛的春景來寫悲哀的情緒。情景的逆向配置，加倍寫出了主人公的愁情。面對歡樂之景，尚且苦悶，如果是悲哀之景，其憂愁苦悶更可想而知。

　　馮延巳的詞集名《陽春錄》，有的題作《陽春集》，北宋時就有傳本，但宋代的本子早就失傳?，F(xiàn)存最早的本子，是明人吳訥的《唐宋名賢百家詞》抄本，清代抄刻本也有不少。但各本收詞不盡相同，有的收有偽作。中華書局1999年出版的曾昭岷、曹濟平、王兆鵬和劉尊明編著的《全唐五代詞》，收錄馮延巳詞112首。（選自《南唐二主馮延巳詞選》）

外界評價

王國維在其《人間詞話》中如是評道：“馮正中詞雖不失五代風格而堂廡特大，開北宋一代風氣。中、后二主皆未逮其精詣?！痘ㄩg》于南唐人詞中雖錄張泌作，而獨不登正中只字，豈當時文采為功名所掩耶？” 劉融齋在《藝概》中言：“馮延巳詞，晏同叔得其俊，歐陽永叔得其深”。也足見正中詞魅力之深。陳廷焯在《云韶集》卷一中言：“正中詞為五代之冠，高處入飛卿之室，卻不相沿襲，時或過之。

雖然馮延巳同溫庭筠非同時代之人，但后人評價兩人時經(jīng)常將他們聯(lián)系在一起。周濟在《介存齋論詞雜著》中評道：“李后主詞，如生馬駒，不受控捉。毛嬙西施，天下美婦人也。嚴妝佳，淡妝亦佳，粗服亂頭，不掩國色。飛卿，嚴妝；正中，淡妝也。”一濃一淡，不僅體現(xiàn)了兩位詞人的創(chuàng)作風格及興致趨向，這也和兩人所處的社會地位極其有關(guān)。溫庭筠一介落魄文人，混跡于青樓酒館之中；馮延巳卻是位及權(quán)臣，當正襟危坐。這也是馮延巳詞被同叔和永叔喜好的一點原由。另一方面濃淡之說更是論盡了花間派和晚唐派的相異，不可混為一談。

政治才能
馮延巳的人品，頗受非議，常常被政敵指責為“奸佞險詐”（文瑩《玉壺清話》卷十），“諂媚險詐”(陸游《南唐書·馮延巳傳》)。他與魏岑、陳覺、查文徽、馮延魯五人被稱為“五鬼”。政敵的攻擊，難免言過其實，但馮延巳一再被人指責，似乎也不是毫無根據(jù)。馮延巳的政治見解和政治才干確屬平庸。比如他曾說：“先主李昪喪師數(shù)千人，就吃不下飯，嘆息十天半月，一個地道的田舍翁，怎能成就天下的大事。當今主上(李璟)，數(shù)萬軍隊在外打仗，也不放在心上，照樣不停地宴樂擊鞠，這才是真正的英雄主?！?據(jù)馬令《南唐書·馮延巳傳》)這番話，足見馮延巳政治上的平庸荒唐。

藝術(shù)造詣
跟李璟、李煜一樣，馮延巳也多才多藝，這也是李璟信任他的重要原因。他的才藝文章，連政敵也很佩服。《釣磯立談》記載孫晟曾經(jīng)當面指責馮延巳：“君常輕我，我知之矣。文章不如君也，技藝不如君也，詼諧不如君也?！标懹巍赌咸茣ゑT延巳傳》記載孫晟的話是：“鴻筆藻麗，十生不及君；詼諧歌酒，百生不及君；諂媚險詐，累劫不及君。”兩處記載，文字雖不一樣，但意思相同。看來馮延巳為人確實多才藝，善文章，詼諧幽默。又據(jù)《釣磯立談》記載，馮延巳特別能言善辯。他“辯說縱橫，如傾懸河暴雨，聽之不覺膝席而屢前，使人忘寢與食”。他又工書法，《佩文齋書畫譜》列舉南唐十九位書法家的名字，其中就有馮延巳的大名。他的詩也寫得工致，但流傳下來的僅有一首。不過馮延巳最著名最有成就的，還是詞。

馮延巳詞的特點，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因循出新。所謂“因循”，是說他的詞繼承花間詞的傳統(tǒng)，創(chuàng)作目的還是“娛賓遣興”，題材內(nèi)容上也沒有超越“花間詞”的相思恨別、男歡女愛、傷春悲秋的范圍。所謂“出新”，是說他的詞在繼承花間詞傳統(tǒng)的基礎上，又有突破和創(chuàng)新。

如馮延巳在表現(xiàn)愛情相思苦悶的同時，還滲透著一種時間意識和生命憂患意識。他在詞中時常感嘆人生短暫、生命有限、時光易逝。表現(xiàn)人生短暫的生命憂患意識，成為詩歌中常見的主題。但在詞中，是馮延巳第一次在詞中表現(xiàn)這種生命的憂患。人生本來就短暫，因此希望在有限的人生中充分享受愛情的幸福，在短暫的青春期及時享受愛情的歡樂，可偏偏“別離多，歡會少”。愛情失落的苦悶中又包含著一層生命短暫的憂患，這既強化了愛情失落的苦悶，也表現(xiàn)出了人生的悲劇，從而豐富了詞作的思想內(nèi)涵，提升了詞的思想境界。

馮詞寫愁的最大特點，是憂愁的不確定性和朦朧性。他詞中的憂愁，具有一種超越時空和具體情事的特質(zhì)，寫來迷茫朦朧，含而不露。馮詞中的憂愁“閑情”，常常很難確指是什么性質(zhì)的憂愁，是因為什么原因而苦悶。比如前面例舉過的《鵲踏枝》中的“閑情”，就很難說清是一種什么樣的情，一種什么樣的愁。他只是把這種閑情閑愁表現(xiàn)得深沉而持久，想拋擲也拋擲不了，掙扎也掙扎不脫，像孫悟空的緊箍咒，始終纏繞在心頭。他的幾首《采桑子》詞，這個特點最為突出。作者所要表現(xiàn)的就是人生中常有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愁苦悶，抑郁不歡；一種可能已經(jīng)存在又似乎是即將來臨的人生憂患。馮詞憂患苦悶的內(nèi)涵性質(zhì)，是無法確指的，無法界定的，從而留給讀者更大的自由創(chuàng)造聯(lián)想的空間，有著更大的藝術(shù)張力。讀馮詞，也會被感動，但需要聯(lián)想，需要深層的思考。

在藝術(shù)上，馮延巳詞也有特色。一是空間境界比較闊大，常以大境寫柔情，如“將遠恨，上高樓。寒江天外流”(《更漏子》)；“樓上春山寒四面”(《鵲踏枝》)等。闊大無限的空間境界，表現(xiàn)出愁思的深重。二是善于用層層遞進的抒情手法，把苦悶相思表現(xiàn)得一層深似一層。這就是古人所說的“層深”之法，最典型的是“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其他詞作也屢用此法。三是在情景的配置上，善于用逆向配置法。詞中寫情，最常見的是情與景交融互寫，但情與景交融配置的方式有同向配置和逆向配置兩種。所謂同向配置，是客觀景物蘊含的情感指向與主觀情感的性質(zhì)相同，逆向配置是客觀景物的情感指向與主觀情感性質(zhì)正好相反。馮延巳詞中，常常喜歡用明媚燦爛的春景來寫悲哀的情緒。情景的逆向配置，加倍寫出了主人公的愁情。面對歡樂之景，尚且苦悶，如果是悲哀之景，其憂愁苦悶更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