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肅(1091~1132),字志宏,南劍沙縣(今屬福建)人。生于宋哲宗元祐六年,卒于宋高宗紹興二年,年四十二歲。少警敏能文,善談?wù)?。會李綱罷相,上疏爭之,干執(zhí)政怒,罷歸居家,紹興二年(1132年)五月,攜母避寇福唐(今福清),五月初九病逝,年僅41歲,歸葬于鄧墩。肅著有《栟櫚集》三十卷,《揮塵后錄》傳于世?!堕}沙鄧氏族譜》載:鄧肅,字志宏,父祖谷,長子鄧普,字寰宇,次子鄧慈。
個人履歷
宋史文載
鄧肅,字志宏,南劍沙縣人。少警敏能文,美風(fēng)儀,善談?wù)摗@罹V見而奇之,相倡和,為忘年交。居父喪,哀毀逾禮,芝產(chǎn)其廬。入太學(xué),所與游皆天下名士。時東南貢花石綱,肅作詩十一章,言守令搜求擾民,用事者見之,屏出學(xué)。 欽宗嗣位,召對便殿,補承務(wù)郎,授鴻臚寺簿。金人犯闕,肅被命詣敵營,留五十日而還。張邦昌僭位,肅義不屈,奔赴南京,擢左正言。 先是,朝廷賜金國帛一千萬,肅在其營,密覘,均與將士之?dāng)?shù),大約不過八萬人,至是為上言之,且言:“金人不足畏,但其信賞必罰,不假文字,故人各用命。朝廷則不然,有同時立功而功又相等者,或已轉(zhuǎn)數(shù)官,或尚為布衣,輕重上下,只在吏手。賞既不明,誰肯自勸?欲望專立功賞一司,使凡立功者得以自陳。若功狀已明而賞不行,或功同而賞有輕重先后者,并置之法。”上從之。 朝臣受偽命者眾,肅請分三等定罪。上以肅在圍城中,知其姓名,令具奏。肅言:“叛臣之上者,其惡有五:諸侍從而為執(zhí)政者,王時雍、徐秉哲、吳開、呂好問、莫儔、李回是也;諸庶官及宮觀而起為侍從者,胡思、朱宗、周懿文、盧襄、李擢、范宗尹是也;撰勸進(jìn)文與赦書者,顏博文、王紹是也;朝臣之為事務(wù)官者,私結(jié)十友講冊立邦昌之儀者是也;因張邦昌改名者,何昌言改為善言、其弟昌辰改為知辰是也。乞置之嶺外。所謂叛臣之次者,其惡有三:諸執(zhí)政、侍從、臺諫稱臣于偽庭,執(zhí)政馮澥、曹輔是也,侍從者已行遣,獨李會尚為中書舍人,臺諫中有為金人根括而被杖,一以病得免者,其余無不在偽楚之庭;以庶官而升擢者,不可勝數(shù),乞委留守司按籍考之,則無有遺者;愿為奉使者,黎確、李健、陳戩是也,乞于遠(yuǎn)小處編管。若夫庶官在位供職不廢者,但茍祿而已,乞赦其罪而錄其名,不復(fù)用為臺諫、侍從?!鄙弦詾槿?。 耿南仲得祠祿歸,其子延禧為郡守,肅劾:“南仲父子同惡,沮渡河之戰(zhàn),遏勤王之兵,今日割三鎮(zhèn),明日截兩河。及陛下欲進(jìn)援京城,又為南仲父子所沮。誤國如此,乞正典刑?!蹦现賴L薦肅于欽宗,肅言之不恤,上嘉其直,賜五品服。 范訥留守東京,肅言:“訥出師兩河,望風(fēng)先遁,今語人曰:‘留守之說有四,戰(zhàn)、守、降、走而已。戰(zhàn)無卒,守?zé)o糧,不降則走?!覞h得人杰,乃守關(guān)中,奔軍之將,豈宜與此?!痹G遂罷。內(nèi)侍陳良弼肩輿至橫門外,開封買入內(nèi)女童,肅連章論之。時官吏多托故而去,肅建議削其仕版,而取其祿以給禁衛(wèi),若夫先假指揮徑徙江湖者,乞追付有司以正其罪。 因入對,言:“外夷之巧在文書簡,簡故速;中國之患在文書煩,煩故遲?!鄙显唬骸罢擞懻?,故并三省盡依祖宗法?!奔敖ň钟懻撟孀诠僦疲瑑稍虏灰娛┬校C言:“太祖、太宗之時,法嚴(yán)而令速,事簡而官清,未嘗旁搜曲引以稽賞罰,故能以十萬精兵混一六合。自時厥后,群臣無可議者,今日獻(xiàn)一策,明日獻(xiàn)一言,煩冗瑣碎,惟恐不備,此文書所以益煩,而政事所以益緩也。今兵戈未息,豈可揖遜進(jìn)退,尚循無事之時?欲乞限以旬日,期于必至,庶幾法嚴(yán)事簡,賞罰之權(quán)不至濡滯。”肅在諫垣,遇事感激,不三月凡抗二十疏,言皆切至,上多采納。 會李綱罷,肅奏曰:“綱學(xué)雖正而術(shù)疏,謀雖深而機(jī)淺,固不足以副圣意。惟陛下嘗顧臣曰:‘李綱真以身徇國者。’今日罷之,而責(zé)詞甚嚴(yán),此臣所以有疑也。且兩河百姓無所適從,綱措置不一月間,民兵稍集,今綱既去,兩河之民將如何哉?偽楚之臣紛紛在朝,李綱先乞逐逆臣邦昌,然后叛黨稍能正罪,今綱既去,叛臣將如何哉?叛臣在朝,政事乖矣,兩河無兵,外夷驕矣,李綱于此,亦不可謂無一日之長?!眻?zhí)政怒,送肅吏部,罷歸居家。紹興二年,避寇福唐,以疾卒。
代表詩作
偶成 蒼苔白石兩清幽,縹緲虹橋跨碧流。日過窗間騰野馬,雨余墻角篆蝸牛。 饑寒不作妻孥念,笑語那知天地秋。一炷水沉參鼻觀,掃空六鑿自天游。 夢破南窗裊水沉,臥看素壁掛瑤琴。絲絲細(xì)雨晚煙合,閣閣鳴蛙蔓草深。 但得甕邊眠吏部,不妨跨下辱淮陰。何時樓上登晴景,一醉聊舒萬里心。 西江月(二之一) 臘雪猶埋石巘,春風(fēng)已入梅梢。冷香隨馬上瓊瑤。不與時人同到。拍手恐驚星斗,高歌已在煙霄。醉呼玉女解金貂。笑問何如蓬島。 西江月(二之二) 風(fēng)薦荷香翦翦,月行竹影徐徐。微聞環(huán)佩過庭除??质顷柵_行雨。玉筍輕籠樂句,流鶯夜轉(zhuǎn)詩余。酒酣風(fēng)勁露凝珠。我欲驂鸞歸去。 生查子 執(zhí)手兩潸然,情極都無語。去馬更匆匆,一息迷回顧。 孤館得村醪,一醉空離緒。酒醒卻無人,簾外三更雨。 感皇恩 翠竹謾連云,天風(fēng)不到。簾幕重重自熱惱。冷香忽至,愛惜當(dāng)同芝草。井花浮碧玉,炎威歸。 酒渴想東鄰,憂心如扌壽。納履生疑謾悔懊。未容沈李,相對尊前傾倒。報君惟短句,瓊琚好。 一翦梅(題泛碧齋) 雨過春山翠欲浮。影落寒溪碧玉流。片帆乘興掛東風(fēng),夾岸花香擁去舟。 尊酒時追李郭游。醉臥煙波萬事休。夢回風(fēng)定斗杓寒,漁笛一聲天地秋。 蝶戀花(代送李狀元) 執(zhí)手長亭無一語。淚眼汪汪,滴下陽關(guān)句。牽馬欲行還復(fù)住。春風(fēng)吹斷梨花雨。 海角三千千疊路。歸侍玉皇,那復(fù)回頭顧。旌旆已因風(fēng)月駐。何妨醉過清明去。 江城子 酒闌攜手過回廊。夜初涼。月如霜。笑問木樨,何日吐天香。待插一枝歸斗帳,和云雨,殢襄王。 如今滿目雨新黃。繞高堂。自芬芳。不見堂中,攜手舊鴛鴦。已對秋光成感慨,更夜永,漏聲長。
生平
26歲入太學(xué),深得楊時的器重。
徽宗當(dāng)政時,在開封建艮岳,令各地進(jìn)貢奇花怪石放置其中供賞玩,宋宣和元年(1119年),鄧肅呈《花石詩十一章并序》批評那些借獻(xiàn)“花石綱”以營私利的阿諛奉承之徒是“飽食官吏不深思,務(wù)求新巧日孳孳”。詩中還寫道“但愿君王安百姓,圃中無日不東風(fēng)”。當(dāng)朝權(quán)臣見詩大怒,將鄧肅逐出太學(xué),貶回故里。鄧肅義無反顧,揮筆寫下“填海我如精衛(wèi),擋車人笑螳螂。六合群黎有補,一身萬段何妨”的詩句,表現(xiàn)了崇高的氣節(jié)。
靖康元年(1126年),在復(fù)職后的李綱的舉薦下,宋欽宗于便毆召見鄧肅,賜以進(jìn)士出身,補承務(wù)郎,并授以鴻臚寺主簿之職。同年十二月,鄧肅奉命押送金兵勒索的道釋版籍前往金營,被扣為人質(zhì),在金營的50余天,鄧肅毫無奴顏媚骨,鎮(zhèn)定自如,借機(jī)察看敵營,了解軍情。
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三月,金兵滅北宋,立楚國,扶張邦昌為傀儡皇帝,原北宋朝廷大臣中賣身求榮、加官進(jìn)爵者不乏其人。鄧肅不為利祿所動,“不食楚粟,饑餓殆不能行,萬死一生”奔赴宋高宗趙構(gòu)行營(《栟櫚文集·奏札子》),表現(xiàn)了堅定的民族氣節(jié),被擢為左正言。
面對二帝被俘、山河淪陷的局面,目睹金兵圍京之際一些朝廷“重臣”的失節(jié)行為,以及高宗朝廷甘守半壁江山、不思收復(fù)失土的投降政策,鄧肅根據(jù)在金營的所見所聞,分析了宋、金雙方的實力和勝敗的原因,大呼“金人不足畏”,極力主戰(zhàn),并主張嚴(yán)懲失節(jié)的朝臣,獎勵有功之臣,裁撤平庸之才。他憂國憂君,激憤時曾在3月之內(nèi)上疏20余道奏議,就連曾在欽宗面前舉薦過他的耿南仲也因“沮渡河之戰(zhàn),遏勤王之兵”而受到彈劾。宋高宗嘉獎他“論事正當(dāng),甚可取?!辟n給五品服,鄧肅因此聲名大作。
南宋建炎元年(公元1127年)八月十一日,高宗聽信讒言,將居相位僅75天的李綱再度罷免,太學(xué)生陳東,布衣歐陽澈等為保李綱被斬首。鄧肅并未因此而退卻,他義無反顧,于當(dāng)月二十一日再上《論留李綱疏》,明言“綱學(xué)雖正而術(shù)疏,謀雖深而機(jī)淺”,所以,既不足以副高宗“眷注之誠”,又無法周旋于高宗左右的寵臣之間。奏折中還引用宋高宗起用李綱時說“李綱真以身殉國者”的話,含蓄地批評高宗出爾反爾的行為,強調(diào)“李綱于此亦不可謂無一日之長也”。
《論留李綱疏》觸怒了高宗。建炎元年(1127年)十月,鄧肅被免去左正言之職,謫貶回鄉(xiāng)。
鄧肅為官清廉,兩袖清風(fēng),回鄉(xiāng)后又遇土匪作亂,一家八口人四處躲避,缺衣少食。他在詩中寫道:“十年游宦落窮山,妾無衣帛日號寒”;“天宇如許大,八口無處藏??丈剿氖?。畫餅誑饑腸”;“詹成炊飯以搏沙,牛革薦甘真嚼鐵……余不供僧僧供余,是事顛倒古所無”。窮困潦倒的生活由此可見。即使在這種狀況下,他仍寫下“逐客難參國士憂,客枕曾無一夕安”的詩句,表達(dá)了憂國憂民的義士本色。
紹興二年(1132年)五月,鄧肅攜母避亂于福唐(今福清),五月初九病逝,年僅42歲,歸葬于鄧墩,有《栟櫚文集》25卷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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