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自壽

到每個身軀里找到花蕾的隧道

而那里是柴禾留下的灰燼。

光束從
一堆堆骷髏的名字中匯聚
穿過隧道
冬天在用土地沉睡
你踏入冬天 一腳陷入那場悲劇

你如何走出鳥也沒有去過的歲月的內(nèi)部
時間就在你身外
萬物的名單上你只被一個死了的女人想到過
一種美麗的遺言
等了你一百年

有時候氣候無端端地由上
你可能倚在朽木上休息片刻
然后重新尋找
那顆什么也不缺 單缺你的顏色的
籽。

看見原野已被女人的血
染成透明的過去

赤氛早已滅真儒，但向名山覓舊都。
檻底湘波流浩瀚，檐間岳色隱模糊。
百泉軒下人聲寂，三絕碑前蘚跡粗。
欲向癡龍詢故史，奈何雨過祗須臾。

淡月幽輝，小樓寒澈。
危弦促柱同凄咽。
黃花未肯怨西風，卷簾消息憑誰說。
夢蝶初醒，驂鸞遽別。
曇華石火同飄瞥。
人間銷得幾回腸，偷聲賺盡愁千結(jié)。

花事闌珊了。
甚王孫漫游，長戀天涯芳草。
幾許韶光留不住，總向鬢霜催老。
憑誰問、春魂縹緲。
風雨敲窗驚蝶夢，向迷離煙月關(guān)山道。
別離緒，知多少。
畫梁藻井風光好。
嘆廢苑棲香何處，故憐嬌小。
軟語知他商量意，正怕落紅驚攪。
算又到綠陰圍繞。
碧漲池塘芳草細，更翠樓深柳鶯啼曉。
祇添得，人煩惱。

海報沒有海，雖然上面
游著不動的彩斑魚
除了膠水的水，它還沒
碰見過別的晶瑩
和濕潤。

海報上平面的皮球
披著彩巾，坐在上頭的小白象
兩只后腳分得很開
謊術(shù)變長的它的鼻子，這樣
皺紋就更多了--不是年齡
是游歷過的地方，長著四季里不同的建筑
補畫的香蕉卷在半空
永遠進不了馬戲團
饑餓的胃。


墻皮可以容忍綠苔，卻推開
不屬于自己的紙角，灰塵和灰塵
在膠水的印跡里拉著手
這個城市的風把它吹得更卷

卷--嘟起嘴唇，那奏響哨音的
細長通道，你花五分錢就可能進去
就可以撬開牙齒堅硬的機關(guān)
在六千人的綠帳篷里找到你的位子
在舌頭紅海綿的坐墊上回想起
你見過的海報。



她們在大熱天結(jié)出冰塊
向觀眾席拋出一把
一把的紙牌，除非搶到王后
你會發(fā)現(xiàn)到手的只是
將干的水珠，它們只閃出
一會兒的亮光，而大冰塊
還亮在人群中央凹下去的圓臺上
它的透明中藏著你想要的那張。


她們在黑袍表面擦滿中盅的脂粉
不用花錢就縮進老虎的牙縫
臉蛋添滿了舌頭的毒汁，又拿出來
綁只蒼繩放在上面，用本城弱小的死亡
驗證老虎的毒性。

而其實它早就
不再吃人，每天重新長出天使的翅膀
--它們早就被你的祖先們吃凈
因此你感到那么新鮮--
在觀眾頭頂優(yōu)雅地飛翔
外公說他五歲時這些墻上
都貼著那樣的海報。

現(xiàn)在
他作為中亞定居在這里的
一個盲人，總是夢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