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

你不脆弱于我的盲目。

你如花，而當(dāng)我看清時
你其實更像玉；

你的本色只是不適于輝映。

你是生活的碴子，
害得我尋找了大半生。


你不畏懼于我的火焰，
你發(fā)出噼啪聲時，
像是有人在給
我們的語言拔牙。

而你咬疼我時，我知道
我不只是成熟于一塊肉。


你用更多的怪僻
將我的人格徹底割裂，
你認(rèn)為結(jié)局中
還有被忽略的線索。

你不僅僅是尖銳于我的隱瞞，
而是尖銳于我們?nèi)w的。


你不如你的筆直，
正如我不如我的老練，
我偶爾會踉蹌于你的轉(zhuǎn)彎不抹角。

我弄潮于你的透濕，
而你不服氣，因為那里的海浪
不是被藍色推土機推著。


你不簡單于我的理想。

你不燃燒，你另有元氣。

你的輪廓倔強，但也會
融解于一次哭泣。

你透明于我的模糊，
你是關(guān)于世界的印象。


你圓潤于我的撫摸－－
它是切線運動在引線上。

你不提問于我的幾何。

你對稱于我的眼花，
如此，你幾乎就是我的暈眩；

我取水時，你是桌上的水晶杯。


你嘗試過各種
謹(jǐn)慎的方法，也不妨說
你緊身于清瘦之美。

你好吃但不懶做，
你的廚藝差不多都是
跟我學(xué)的，但你更成功。


你也成功于他們的混亂，
他們的神話。
你甚至
驕傲于他們的全部困惑，
你拒絕利用他們的渾水，
雖然你酷愛摸魚。

而他們的常識，你說，呸！


你多于我的豐收，
正如你用你的本色
多于我的好色。

你似乎永遠(yuǎn)少于我的碾磨：
你是比藥面更細(xì)的品質(zhì)；

如果有末日，你就是根治。


你不小于一，但你
仍然是例外。
你結(jié)合于
我的高大，在枝條上顫悠時
如秋風(fēng)中的鳥巢。

你只是不飛。
你善走極端，
好像極端也是一條旅途。


你美于不夠美，
而我震驚于你的不驚人，
即使和影子相比，你也是高手。

你不花于花花世界。

你不是躺在彩旗上；

你招展，但是不迎風(fēng)。


你不是在百米開外，
你就近于他們所說的遠(yuǎn)方，
而我沖刺時，發(fā)現(xiàn)
蝴蝶在拖我的后腿；

我忿怒于前腿同樣不準(zhǔn)確，
不能像匹馬那樣騰空。

（１９９９．１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