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日坐雨書懷

冤霜驚夏隕，飄零蕙質，紅淚浣胭脂。
檢書燈影畔，匣劍龍吟，恩怨九泉知。
釵分鏡掩，憐暗損、颯爽英姿。
頻悵望、水殘山剩，魂斷杜鵑枝。
雄奇。
柳營畫角，楚渚云麾。
喜韜鈐初試，誰更料、吞吳遺恨，呵壁題詩。
西風薜荔悲蓮舫，問故蹤、煙靄迷離。
幽夢遠，憑聽怒管哀絲。

　　　　　?。ㄒ唬?br>突然間，一切都活著，并且發(fā)出自己的聲音。


一只灰趾鳥飛掠于積雨的云層之上。




而八月的弄簫者呆在屋里
被陰天圍困。


他生銹的自行車像樹下的怪獸。




　　　　　　（二）
正當中午。

我走進六十年前建成的火車站
看見一個戴草帽的人，手拿小錘
叮叮當當
他敲打的聲音
會傳向幾千里外的另一個車站。


細沙在更高的月亮下變冷。




　　　　　?。ㄈ?br>這不是結束，也不是開始。


一個新而晦澀的故事被我把握。


一種節(jié)奏則超越亮光
追上了我。



凌晨，我將安抵北方的城市。


它那座死寂的大庭院里
有菩提，麋鹿
有青銅的鶴鳥和纖細的雨。


赤裸的夢游者要經過甬道
撥下梳子，散開黑發(fā)
她跟一顆星要同時被我的韻律浸洗。



　　　　　　（四）
現(xiàn)在這首詩送到你手上
就像一聲敲打借助鐵軌傳送給夏天
就像一只鳥穿過雨夜飛進了窗欞。


現(xiàn)在我眼前的這一片風景
也是你應該面對的風景：

一條枯涸了一半的河
一座能容忍黑暗的塔
和一管寂寞于壁上的紫竹簫。



那最可以沉默的卻沒有沉默。

踏遍東西兩大洋，依然思念舊家鄉(xiāng)。
歸來憶我少年事，苦雨凄風夢一場。

鳳兮鳳兮德未衰，九苞耀采垂天來。
倏然鵬程翔九萬，不比孔雀五里一徘徊。
又如行空騰驥足，無勞風人我馬歌虺隤。
是鳳是仙是夢影，但覺云光叆叇青旻開。
我方神游兼目送，鹢退豹隱胡為哉。
生當喪亂今何世，丹崦日暮紅桐死。
鶴鸛猶羞雞鶩爭，鳳麟豈兆河圖瑞。
文翥和鏘一笑逢，付與華胥為游戲。
色相匆匆轉瞬消，飛艎天末遙相繼。
我猶列子曾御風，前塵入夢原非異。
憶昔揚舲駛太空，朝發(fā)羅馬夕奧匈。
俯瞰邦國如結衲，橫掠山岳如轉蓬。
上界下界白云海，千朵萬朵碧芙蓉。
豐隆肆威曜靈灼，光使目瞇聲耳聾。
機聲一葉能遒勁，捭闔浩蕩穿鴻濛。
當時疏懶無詩紀，今摭殘夢為補未竟工。
或云斂翮墮艇非佳讖，我聞斯語瓠犀粲。
前賢籀理齊彭殤，況屬幻夢難憑驗。
縱教鎩羽甘為鳳，便使摧機甘為艦。
但期天上駐精魂，豈向人間論修短。

遠峰吐月近峰吞，云影要遮竹影翻。
至竟圓靈誰不死，竹間驗取露華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