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自述·百計終成悔

什么社會什么詩，你畫葫蘆我發(fā)癡。
你我相交五十載，輸贏何止百盤棋。
新民報副刊文學(xué)，商務(wù)印書館女兒。
八寶山前紅百合，怨天風(fēng)雨吊來遲。

天寶當年數(shù)霸才，幾人執(zhí)戟近蒿萊。
凄涼月下金波淚，寥落江頭野老哀。
避地漫勞車馬駐，參天空負棟梁才。
瓣香倘許通微悃，樽酒酬公座上開。

漸峭西風(fēng)侵玉肌。
新霜夾露欲沾衣。
花前月下少棲遲。
遣悶不妨微飲酒，安心勝似日親醫(yī)。
療君一味是當歸。

退直東華日每曛，承明著作合書勛。
杭山鮮海搜爬密，好為祁張補舊聞。

我是種樹郭橐駝，手栽花木非醫(yī)國。
城西半畝養(yǎng)風(fēng)煙，天下閒民愧九職。
前年欲辦九畹蘭，自減饔飧面如墨。
至令妻嗔頗遭罵，昔者高聲今默默。
妻言汝愚不可及，曾移方竹嬋娟色。
匝月枯槁鳴霜風(fēng)，破灶燒卻成灰黑。
于今滋蘭縱能活，晨炊不得當春韭。
高人或可竹勝肉，爾曹豈亦蘭作糗？
蘭乎蘭乎經(jīng)三載，天全性得吾不害。
年年不作花，使我長嘆嘅。
今秋忽訝擢纖莖，素手盥濯無氛埃。
其勢鉤連或迤出，翩翻低昂各自開。
吾聞佛國聞香以為食，一念隨現(xiàn)不用行廚催。
蘭有國香資鼻觀，此外盤餐盡可廢。
恒恐此意外人知，實則至味萃其內(nèi)。
媚服之者知為誰，口不能言以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