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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楊維楨

xiāndǒu,,
zhīguòdòngtíng。。
jiāngfēihúnwèishí,
huànzuòchǔwángpíng。

作者簡介

楊維楨
楊維楨[元代]

楊維楨(1296—1370)元末明初著名詩人、文學家、書畫家和戲曲家。字廉夫,號鐵崖、鐵笛道人,又號鐵心道人、鐵冠道人、鐵龍道人、梅花道人等,晚年自號老鐵、抱遺老人、東維子,會稽(浙江諸暨)楓橋全堂人。與陸居仁、錢惟善合稱為“元末三高士”。楊維禎的詩,最富特色的是他的古樂府詩,既婉麗動人,又雄邁自然,史稱“鐵崖體”,極為歷代文人所推崇。有稱其為“一代詩宗”、“標新領異”的,也有譽其“以橫絕一世之才,乘其弊而力矯之”的,當代學者楊鐮更稱其為“元末江南詩壇泰斗”。有《東維子文集》、《鐵崖先生古樂府》行世。 更多

楊維楨的詩(共962首詩)
  • 《湘靈操·湘之水兮九支》
    湘之水兮九支,湘之山兮九疑。
    皇一去兮何時歸,攀龍髯兮逐龍飛。
    生同宮,死同穴,招皇衣兮復皇轍。
    九疑水,九疑山,九疑轍跡在其間。
    望飛龍兮未來還。
    湘之湘兮成水,湘之石兮成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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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胭脂井·井無水荒龍倚》
    井無水,荒龍倚。
    不知如,巴馬子。
    仰天夜見黃姑星,水底嘍嘍話紅鬼,長繩卷起天河水。
    井中人,不殉死,宮人斜在雷塘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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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別鵠操·雄鵠于于》
    雄鵠于于,雌鵠舒舒。
    兩鵠比翼,其巢同株。
    五見樹葉榮而枯,嗟爾比翼而不生雛。
    比翼將乖,雌雄羈孤。
    中夜雌嘯,雄將曷如。
    寧為不雛,死作兩孤,不愿八九子為秦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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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臺篇·高臺起朔方》
    高臺起朔方,金色照天光。
    上有七十二鳳凰,金鼎玉食高頡頏。
    王不居,志獨苦,拜師禮重心愈下。
    群賢起,南西東,國恥一灑黃金空,十年燕雌今日雄。
    君不見姑蘇何用黃金屋,野鹿穿花豕銜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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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昭君曲·胡月生西彎》
    胡月生西彎,明妃西嫁幾時還?
    不見單于謁金陛,但見邊烽馳玉關(guān)。
    漢家將軍高筑壇,身騎烏龍虎豹顏。
    何時去奪胭脂山?
    嗚呼何時去奪胭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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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雜劇·錢大尹智勘緋衣夢
    關(guān)漢卿關(guān)漢卿〔元代〕

    第一折(沖末扮王員外同嬤嬤上)(王員外云)耕牛無宿料,倉鼠有余糧。
    萬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
    老夫姓王,雙名得富,是這汴京人氏。
    家中頗有萬貫家財,人順口都喚我做王半州。
    在城有一人,也是個財主,姓李,喚做李十萬。
    俺兩個當初指腹成親,我根前得了個女孩兒,喚做王閏香,年一十六歲也;
    他根前得了個兒孩兒,喚做李慶安。
    他當初有錢時,我便和他做親家;
    他如今消乏了也,都喚他做叫化李家,我怎生與他做親家?
    老夫想來:
    怎生與他成親?
    我心中欲要悔了這門親事,嬤嬤,你意下如何?
    (嬤嬤云)老員外,咱如今有萬貫家財,小姐又生的如花似玉,年方二八,怎生與這等人家做親?
    不教旁人笑話也!
    (王員外云)嬤嬤,你也說的是。
    我如今與你十兩銀子,有閏香孩兒親手與李慶安做了一雙鞋兒,你將的去與李員外,悔了這門親事。
    等他不肯悔親時,你便說:
    既你不肯,俺員外說,著你選吉日良辰,下財置禮,娶的小姐去。
    他那里得那錢鈔來?
    必然悔了這門親事。
    停當了呵,可來回我的話。
    老夫無甚事,且回后堂中去也。
    (下)(嬤嬤云)老身將著銀子、鞋兒去李員外悔親走一遭去。
    堪笑喬才家道貧,凄涼終日受辛勤。
    難成鸞鳳雙飛友,卻向他家去悔親。
    (下)(外扮孛老兒薄籃上)月過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萬事休。
    老漢汴梁人氏,姓李,雙名榮祖,嫡親的三口兒家屬,婆婆早年下世,有個孩兒是李慶安,孩兒每日上學攻書。
    我當初也是巨富的財主來,喚我做李十萬。
    我如今窮薄了也,我一貧如洗,人都喚我做叫化李家。
    慶安孩兒當初我曾與王員外家指腹成親。
    他根前得了個女孩兒,我根前得了個兒孩兒。
    他見俺家窮薄了也,他數(shù)次家要悔了這門親事。
    孩兒上學去了也。
    老漢在家閑坐,看有甚么人來。
    (嬤嬤上,云)老身是王員外家嬤嬤的便是。
    俺員外著我將著這十兩銀子、這雙鞋兒,直至李慶安家悔親走一遭去。
    來到門首也。
    無人報復,我自過去。
    (做見孛老兒拜科,云)老的,你爺兒每好么?
    (孛老兒云)嬤嬤,俺窮安樂。
    你今日來做甚么?
    (嬤嬤云)無事可也不來,俺員外的言語,要和你悔了這門親事。
    與你這十兩銀子;
    這雙鞋兒是罷親的鞋兒,著慶安蹅斷線腳兒,便罷了這門親事也。
    (孛老兒云)嬤嬤,那里有這等道理來!
    等我孩兒來家與他商量。
    (嬤嬤云)我不管你,鞋兒、銀子交付與你,我回員外話去也。
    (下)(孛老兒云)嗨!
    似此怎了也?
    天那!
    欺侮俺這窮漢。
    孩兒敢待來家也。
    (李慶安上,云)自家李慶安的便是。
    俺當初有錢時,喚俺做李十萬家;
    今日窮薄了,都喚做叫化李家。
    在城有王半州和俺父親指腹成親來,他見俺窮薄了,他要悔了這門親事。
    我是個讀書人,量一個媳婦打甚么不緊!
    我上學去來,一般的學生每笑話我無個風箏兒放,我見父親走一遭去。
    可早來到也,我自過去。
    父親,您孩兒來家了也。
    你這哭怎的?
    (孛老兒云)孩兒,我啼哭哩、(李慶安云)父親為甚么煩惱?
    (孛老兒云)孩兒也,王員外差嬤嬤來,拿著十兩銀子,一雙鞋兒與你穿蹅斷線腳,也就罷了這門親事,因此上我煩惱也。
    (李慶安云)父親,你休煩惱,量這媳婦打甚么不緊!
    將這鞋兒我穿的上學去。
    一般的學生每笑話我,道我無個風箏兒放。
    父親有銀子與我買一個風箏兒放著耍子。
    (孛老兒云)孩兒也,我與你二百錢,你買個風箏兒放耍子去。
    休要惹事,疾去早來,休著我憂心也!
    (李慶安云)有了錢也,我買風箏兒去也。
    (下)(孛老兒云)孩兒買風箏兒去了,老漢無甚事,隔壁人家吃疙瘩茶兒去也。
    (下)(李慶安拿風箏兒上,云)自家李慶安的便是。
    買了個風箏兒放將起去,不想一陣大風刮在這家花園內(nèi)梧桐樹上抓住了。
    這花園墻較低,我跳過墻,取我那風箏兒去。
    (做跳墻科,云)我跳過這墻來,一所好花園也!
    我來到這梧桐樹下,脫了我這鞋兒,我上樹取這風箏兒咱。
    看有甚么人來。
    (正旦領梅香上,云)妾身是王半州的女孩兒,小字閏香。
    時遇秋間天道,梅香,咱后花園中閑散心走一道去來。
    (梅香云)姐姐,時遇秋間天氣,萬花綻拆,柳綠如煙;
    咱去后花園中閑散心去來。
    (正旦云)來到這后花園中,是好景致也呵!
    (唱)【仙呂】【點絳唇】試看這天淡云閑,幾行征雁,秋將晚。
    衰柳凋殘,我則見飛綿后開青眼。
    【混江龍】更和這玉芙蓉相間,你看那戰(zhàn)西風疏竹兩三竿。
    則他這一年四季,更和這每歲循環(huán)。
    則他這守紫塞的征夫愁夜永,和俺這倚庭軒家婦怯衣單。
    消寶篆、冷沉檀,珠簾卷、主鉤彎,紗窗靜、繡閨閑。
    則我這倦身軀暫把繡針停,繞著這后花園獨步雕欄看。
    則他那池塘中枯荷減翠,樹梢頭梨葉添顏。
    (梅香云)姐姐,你每日家不曾穿這等衣服,今日姐姐這般打扮著,可是為何?
    (正旦唱)【油葫蘆】疑怪這老嬤嬤今朝將箱柜來翻,把衣服全套兒揀;
    換上這大紅羅裙子繡鞋兒彎,揀的那大黃菊簪戴將時來按,揀的他這玉簪花直插學宮扮。
    則今番臨繡床有些兒不耐煩,則我這睡起來云髻兒微軃,插不定秋色玉釵環(huán)。
    (梅香云)姐姐,你天生的花容月貌,這幾日可怎生清減了,可端的為何也?
    (正旦唱)【天下樂】想起俺那指腹的這成親李慶安。
    (梅香云)姐姐,您想那窮弟子孩兒怎的?
    (正旦云)這妮子,你也嫌他窮!
    (唱)咱人這家也波寒,休將人小覷看,今日個窮薄了也是他無奈間。
    俺父親是王半州,他父親是李十萬,(帶云)人有七貧七富,人有且貧且富。
    (唱)天那,偏怎生他一家兒窮薄難!
    (梅香云)姐姐,比及你這般想他,你可不好瞞著父親、母親送與他些金銀錢鈔,倒換過來做他的財禮錢,教他來娶你可不好?
    (正旦云)梅香,多承你顧愛,我怕不也有此心;
    爭奈我是女孩兒家,一時間耽不下也!
    (梅香云)姐姐,放著梅香哩,不妨事。
    (正旦云)梅香,俺繞著這花園試看咱。
    梅香,那樹下不是一雙鞋兒?
    你取將來看咱。
    (梅香云)理會的。
    姐姐,委的是雙鞋兒。
    姐姐看!
    (正旦看科,云)這鞋不是我做與李慶安的,可怎生放在這里?
    梅香,樹上不是個人影兒?
    (梅香云)姐姐,樹上可知是個人哩。
    (正旦云)梅香,你喚他下樹來,我問他咱。
    (梅香喚科,云)那小哥哥,你下來!
    俺姐姐喚你哩。
    (李慶安云)理會的。
    我下這樹來。
    小娘子將我的鞋兒來,我見小姐去。
    (梅香云)我與你鞋,穿上見俺姐姐去。
    (李慶安做見正旦,云)小娘子支揖!
    小生不合擅入花園,望小娘子寬恕咱。
    (正旦云)萬福。
    你那里人氏,姓甚名誰?
    (李慶安云)小生是李員外的孩兒,喚做李慶安。
    因放風箏兒耍子,不想落在你家梧桐樹上抓住了,我來取風箏兒來,小娘子恕小人之罪。
    (正旦云)誰是李慶安?
    (李慶安云)則我便是李慶安。
    (正旦云)你認的那指腹成親的王閏香么?
    (李慶安云)小生不認的。
    (正旦云)則我便是王閏香。
    (李慶安云)原來是王閏香小姐!
    天使其然在此相會。
    恕小生之罪也!
    (正旦云)你因何不來娶我?
    (李慶安云)小姐不知:
    俺家當初有錢時,喚俺做李十萬;
    如今窮薄了,喚俺做叫化李家。
    我無錢,將甚么來娶你?
    如今人有錢的相看好,無錢的人小看。
    (正旦云)慶安,你休這般道。
    (唱)【后庭花】你道是無錢的人小看,則俺這富豪家人見罕。
    則他這富貴天之數(shù),端的是興衰有往還。
    您窮漢每得身安,則俺這前程休怠慢!
    誰將你來小覷看?
    天著咱相會間,好將你來廝顧盼。
    我覷了你面顏,休憂愁,染病患。
    (李慶安云)既然你家悔了親,我又無錢,將甚么來娶你?
    (正旦唱)【青哥兒】慶安也,我和你難憑、難憑魚雁,我每日家枕冷、枕冷衾寒,則俺這夙世姻緣休等閑!
    (李慶安云)則是萬望小姐憐憫小生也。
    (正旦云)慶安,我今夜晚間收拾一包袱金珠財寶,著梅香送與你,倒換過來做你的財禮錢,你可來娶我,你意下如何?
    (李慶安云)恁的呵,多謝姐姐!
    我到多早晚來?
    (正旦唱)你等到的夜靜更闌,柳影花間。
    (李慶安云)我知道了也。
    姐姐,我回去也。
    (正旦云)你且回來。
    (唱)我則怕別時容易見時難,慶安,你則將這佳期盼。
    (李慶安云)小姐之恩,小生不敢有忘。
    今夜晚間在那些兒相等?
    (正旦云)你則在太湖石邊相等,是必早些兒來!
    (唱)【賺煞】你可也莫因循,休遲慢,天色兒直然向晚。
    倚著那梧桐樹睜睜凝望眼,你可便休迷了曲檻雕欄。
    那其間墻里無人看,墻外行人則要你廝顧盼。
    (李慶安云)小姐有顧盼之意,小生怎肯失了信也!
    (正旦唱)赴期的早些動憚,則我這呆心兒不慣。
    休著我倚著他這太湖石,(正旦云)慶安也,你是必早些兒來!
    (李慶安云)理會的。
    (正旦唱)身化做望夫山。
    (同梅香下)(李慶安云)姐姐回去了也。
    天色可也早哩,回我家中去也。
    (下)第二折(王員外上,云)老夫王員外的便是。
    自從悔了這門親事,老夫心中十分歡喜。
    今日開開這解典庫,看有甚么人來。
    (裴炎上,云)兩只腳穿房入戶,一雙手偷東摸西。
    自家姓裴,名個炎字。
    一生殺人放火,打家劫道,偷東摸西。
    但是別人的錢鈔,我劈手的奪將來我就要;
    我則做這等本分的營生買賣,似別的那等歹勾當我也不做他。
    這兩日無買賣,拿著這件衣服去王員外解典庫里當些錢鈔使用走一遭去。
    可早來到也。
    (做見王員外科,云)員外,我這件綿團襖值當些錢鈔使用。
    (王員外云)這廝好無禮也,甚么好衣服拿來當錢!
    值的多少?
    我不當!
    (裴炎云)我好也要當,歹也要當!
    (做摔在王員外懷里科)(王員外云)這廝好大膽也!
    我根前你來我去的,你不知道我的行止?
    我大衙門中告下你來,拷下你那下半截來!
    你原是個舊境撒潑的賊,還歇著案哩,你快去!
    (裴炎云)員外息怒息怒,不當則便了也。
    我出的這門來。
    便好道:
    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一領綿團襖子你當不當便罷,他罵我是歇案的賊!
    便好道:
    你妒我為冤,我妒你為仇。
    今夜晚間,提短刀在手,越墻而過,將他一家兒都殺了,方稱我平生愿足。
    員外沒來由,罵我是賊頭。
    磨的鋼刀快,今宵必報仇。
    (下)(王員外云)裴炎去了也。
    著這廝惱了我這一場。
    無甚事,閉了解典庫,后堂中飲酒去來。
    (下)(裴炎上,云)短刀拿在手,臺等夜闌時。
    自家裴炎的便是。
    頗奈王員外無禮,一領綿團襖當便當,不當便罷,罵我做歇案的賊!
    我今夜務要殺了他一家兒。
    天色晚也,來到這后花園中,我跳過這墻去。
    (做跳墻科,云)阿,可綽,我跳過這墻來,一所好花園也。
    我在這太湖石邊等候,看有甚么人來。
    (梅香上,云)自家梅香的便是。
    俺家閏香姐姐著我將這一包袱金珠財寶送與李慶安去。
    來到這后花園中,等慶安來赴期時先與他,可怎生不見慶安來?
    慶安,赤、赤、赤。
    (裴炎云)一個婦人來也,我先殺了他。
    (做拿住梅香殺科,云)黃泉做鬼休怨我。
    (梅香死科)(裴炎云)我殺便殺了,我試看咱:
    一包袱金珠財寶!
    罷、罷、罷,也夠了我的也。
    不殺王員外了,背著這包袱,跳過這墻去,還家中去也。
    (下)(李慶安上,云)自家李慶安的便是。
    天色晚了也,瞞著我父親,來到這后花園中。
    有這苫墻的柳枝,我跳過這墻去。
    (做跳墻科,云)這的不是太湖石?
    梅香,赤、赤、赤。
    (絆倒科,云)是甚么東西絆我一交?
    我試看咱:
    原來是梅香。
    他等不得我來,睡著了。
    我喚他咱:
    梅香姐姐,我來了。
    這個梅香原來貪酒,吐了一身。
    (喚搖科。
    云)可怎生粘撾撾的?
    有些朦朧的月兒,我試看咱:
    可怎么兩手血?
    不知甚么人殺了他梅香!
    這事不中,我跳過這墻,望家中走、走、走。
    (下)(正旦上,云)妾身王閏香。
    約下與李慶安赴期。
    先著梅香送一包金銀去了。
    這梅香好不會干事也,這早晚可怎生不見來?
    著我憂心也呵!
    (唱)【南呂】【一枝花】去時節(jié)恰黃昏燈影中,看看的定夜鐘聲后。
    我可便本欲圖兩處喜,倒翻做滿懷愁。
    心緒澆油,腳趔趄家前后,身倒在門左右。
    覺一陣地慘天愁,遍體上寒毛抖擻。
    【梁州】戰(zhàn)速速肉如鉤搭,森森的發(fā)似人揪。
    本待要鋪謀定計風也不教透,送的我有家難奔,有事難收。
    腳下的鵝楣?jié)?,身倚定亮隔虬樓,我一片心搜尋遍四大神州?br>不中用野走嬌羞!
    俺、俺、俺,本是那一對兒未成就交頸的鴛鴦,是、是、是,則為那軟兀刺誤事的那禽獸,天那!
    天那!
    閃的我嘴碌都恰便似跌了彈的斑鳩。
    我欲待問一個事頭,昏天黑地,誰敢向花園里走?
    我從來又怯后。
    則為那無用的梅香無去就,送的我潑水難收。
    (正旦云)我來到這后花園中也。
    兀的不是風箏兒!
    (唱)【四塊玉】那風箏兒為記號,他可便依然有,咱兩個相約在梧桐樹邊頭。
    (帶云)險不絆倒了我那!
    (唱)則我這繡鞋兒莫不跚著那青苔溜?
    這泥污了我這鞋底尖,紅染了我這羅褲口,可怎生血浸濕我這白那個襪頭?
    (正旦云)我道是誰?
    原來是梅香倒在這花園中。
    我試叫他咱:
    梅香!
    梅香!
    (做手摸科,云)這妮子兀的不吃酒來?
    更吐了那,摸了我兩手。
    有些朦朧的月兒,我試看咱。
    (正旦做慌科,云)可怎生兩手血?
    兀的不唬殺我也!
    不知甚么人殺了梅香,不中,我與你喚出嬤嬤來者。
    (叫科,云)嬤嬤!
    (嬤嬤上,云)姐姐,你叫我怎么?
    (正旦云)您孩兒不瞞嬤嬤說,我在后花園中見李慶安來,我道:
    因何不來娶我?
    他道,他家無了錢也。
    我便道:
    今夜晚間收拾一包袱金珠財寶,我著梅香送與你,倒換過做財禮,你來娶我。
    相約在太湖石邊等候。
    不知甚么人殺了梅香,似此怎了也?
    (嬤嬤云)不干別人事,這的就是李慶安殺了咱家梅香來。
    (正旦云)嬤嬤,敢不是么?
    (嬤嬤云)不是他可是誰?
    (正旦唱)【罵玉郎】這的也難同毆打相爭斗,這的是人命事怎干休?
    怎當那繃扒吊拷難禁受。
    可若是取了招,審了囚,端的著誰人救?
    (嬤嬤云)姐姐,這件事敢隱藏不住。
    (正旦唱)【感皇恩】慶安也,你本是措大儒流,少不的號令在街頭。
    不想望至公樓春榜動,刬的可便分秋。
    你則為鸞交鳳友,更和這燕侶鶯儔;
    則為俺爺毒害,分縫綣,折綢繆。
    (嬤嬤云)姐姐,這愁煩何時是了?
    必要經(jīng)官動府也。
    (正旦唱)【采茶歌】往常則為俺不成就,今日也禍臨頭,一重愁番做了兩重愁。
    則俺那父母公婆記冤仇,則管里冤家相報可也幾時休!
    (嬤嬤云)此一樁事不敢隱諱,我叫將老員外來,我與他說。
    老員外,你來!
    (王員外上,云)嬤嬤,這早晚你叫我有甚么事?
    (嬤嬤云)不知甚么人殺了梅香,丟下一把刀子。
    (王員外云)嗨,有甚么難見處,則是李慶安這個小弟子孩兒!
    為我悔了親事也,他殺了我家梅香,更待干罷!
    嬤嬤,將著刀子,我如今遞著腳蹤兒直到李慶安家,試探他那虛實走一遭去。
    (正旦云)嬤嬤,你看這刀子,則怕不是他么?
    (嬤嬤云)可怎生便知不是他?
    (正旦唱)【尾聲】這場人命則在這刀一口,量這個十四五的孩兒,嬤嬤也,他怎做的這一手?
    止不過傷了浮財,損了人口;
    若打這場官司再窮究,和父親細謀,休惹那事頭。
    (正旦云)常是慶安無話說,久后拿住殺人賊呵,(唱)我則怕屈壞了他平人,嬤嬤也,咱可敢倒罷手。
    (下)(王員外云)嬤嬤,將著刀子,跟我直至李慶安家中,問此人這樁事走一遭去來。
    (同下)(孛老兒上,云)自家李員外的便是。
    俺孩兒李慶安上學來家吃了飯,不知那里去了。
    我關(guān)上這門,這早晚敢待來也。
    (李慶安上,做慌科,云)自家李慶安的便是。
    小姐約我赴期,不知甚么人將梅香殺了。
    我害慌也,家中見父親去。
    來到門首也,父親開門來!
    (孛老兒云)孩兒來了也。
    我開開這門。
    (開門科,見云)孩兒也,你慌做甚么?
    (李慶安云)不瞞父親說;
    我早晨間放風箏兒耍子,不想抓在王員外家梧桐樹上。
    我跳過花園墻取去,不想正撞著王閏香。
    他說道:
    你為何不來娶我?
    我道:
    因為俺家窮薄了,無錢娶你,你父親悔了這門親事。
    他便道:
    你今夜晚間來我這后花園中太湖石邊等著,我著梅香送一包袱金珠財寶與你,你倒換過來娶我。
    投到您孩兒去,不知甚么人把他梅香殺了,摸了我兩手血。
    孩兒不敢隱諱,敬告父親說知。
    (孛老兒云)孩兒,你敢做下來了也!
    (李慶安云)不干您孩兒事。
    (孛老兒云)孩兒,你不要大驚小怪的。
    關(guān)上門,俺歇息罷。
    (王員外同嬤嬤上)(王員外云)來到也。
    嬤嬤,正是他殺了梅香來,門上兩個血手印。
    開門來!
    開門來!
    (開門科)(孛老兒云)我開開這門。
    老員外家里來。
    有甚么事,這早晚到俺這里?
    (王員外云)老畜生,你還說嘴哩,你家慶安做的好勾當!
    見俺悔了這門親事,昨夜晚間把我家梅香殺了,你還推不知道哩!
    (孛老兒云)俺孩兒是讀書的人,他怎肯做這等的勾當?
    不干俺孩兒之事。
    (王員外云)不是他可是誰?
    你舒出手來。
    (李慶安云)父親,不千您孩兒事。
    (王員外云)既然不是,你舒出手來。
    (李慶安做舒手科,云)兀的不是手。
    (王員外云)好阿,兩手鮮血,還不是你哩!
    正是殺人賊!
    明有清官,我和你見官去來。
    (王員外扯李慶安科)(李慶安云)天那,著誰人救我也!
    (同下)(凈扮官人賈虛同外郎、張千上)(凈官人云)小官身姓賈,房上去跑馬。
    乒乓響一聲,跚破一路瓦。
    小官姓賈,名虛,字蓼然。
    幼習儒業(yè),頗看《春秋》、《西廂》之記,念的滑熟。
    口應的飯飽,扒上城樓。
    望下一看,打個筋斗。
    撞破腦袋,鮮血直流。
    貼上膏藥,勒上包頭。
    疼的我戰(zhàn),冷汗?jié)擦鳌?br>忙叫外郎,與我就揉。
    疼了兩日,害了一秋。
    不吃米飯,則啃骨頭。
    我在這開封府祥符縣做個理刑之官,但是那驢吃田、馬吃豆,斗打相爭,人命等事,都來我根前伸訴。
    今日坐起早衙,外郎,喝攛廂放告!
    (外郎云)張千,喝攛廂!
    (張千云)理會的。
    攛廂放告!
    (王員外扯李慶安?
    人云)這小的便怎生拿的偌大一把刀子?
    這刀子必是個屠家使的,其中必然暗昧。
    (外郎云)大人,前官斷定,請大人判個斬字,便去典刑。
    (官人云)既然前官斷定,將筆來,我判個斬字(判字科,云)一個蒼蠅落在筆尖上,令史趕了者!
    (外郎云)理會的。
    (做趕科)(官人又判宇科,云)可怎生又一個蒼蠅抱住筆尖?
    令史與我趕了者!
    (外郎趕科,云)理會的。
    (官人判字科,云)你看這個蒼蠅,兩次三番抱住這筆尖,令史與我拿住者!
    (外郎拿住科,云)大人,我捉住了也。
    (官人云)裝在我這筆管里,將紙來塞住,看他怎生出來?
    第三折(凈扮茶博士上,云)吃了茶的過去,吃了茶的過去。
    俺這里茶迎三島客,湯送五湖賓。
    喝上七八盞,敢情去出恭。
    自家茶博士的便是。
    在此棋盤街井底卷開著座茶房,但是那經(jīng)商客旅、做買做賣的,都來俺這里吃茶。
    今日清早晨起來,燒的湯瓶兒熱。
    開開這茶鋪兒,看有甚么人來。
    (竇鑒、張弘各拿水火棍上,云)自家竇鑒、張弘的便是。
    這里前后可也無人,俺二人奉大人的言語,著俺緝訪殺人賊。
    來到這棋盤街井底巷。
    兄弟,咱去那茶房里吃茶去來。
    (張弘云)去來,去來。
    (二人入茶房科)(竇鑒云)茶博士,茶三婆有么?
    (茶博士云)有。
    (竇鑒云)你與我喚出茶三婆來。
    (茶博士喚科,云)茶三婆,有客官喚你哩!
    (正旦扮茶三婆上,云)來也,來也。
    好年光也!
    俺這里船臨汴水休舉棹,馬到夷門懶贈鞭。
    看了大海休夸水,除了梁國總是天、俺這里惟有一搭閑田地,不是栽花蹴氣球。
    好京師也呵!
    (唱)【越調(diào)】【斗鵪鶉】俺這里錦片也似夷門,蓬萊般帝城。
    端的是輳集人煙,駢闐市井;
    年稔時豐,太平光景。
    四海寧,樂業(yè)聲。
    休夸你四百座軍州,八十里汴京。
    【紫花兒序】俺這里千軍聚首,萬國來朝,五馬攢營。
    好茶也,湯澆玉蕊,茶點金橙。
    茶局子提兩個茶瓶,一個要涼蜜水,搭著味轉(zhuǎn)勝,客來要兩般茶名。
    南閣子里啜盞會錢,東閣子里賣煎提瓶。
    (茶博士云)三婆,有客官喚你哩。
    (正旦云)你看茶湯去。
    (茶博士云)理會的。
    (下)(正旦云)客官每敢在這閣子里,我試覷咱。
    (做見科,云)我道是誰?
    原來是司公哥哥、磨眼里鬼哥哥。
    你吃個甚茶?
    (竇鑒云)你說那茶名來我聽。
    (正旦云)造兩個建湯來。
    (裴炎上,做賣狗肉科。
    云)賣狗肉,賣狗肉,好肥狗肉!
    自家裴炎的便是。
    四腳兒狗肉賣了三腳兒,剩下這一腳兒賣不出去,送與茶三婆去。
    可早來到也。
    (做見正旦,怒科,云)茶三婆,你今日怎生躲了我?
    (正旦云)我迎接哥哥來,怎敢躲了?
    這個是何物?
    (裴炎云)是肥狗肉。
    (正旦云)三婆吃七齋。
    (裴炎云)你吃八齋待怎的?
    收了者!
    (正旦云)三婆這些時無買賣。
    (裴炎怒云)我回來便要錢,你也知道我的性兒!
    我局子里扳了你那窗欞,茶閣子里摔碎你那湯瓶,我白日里就見個簸箕星!
    我吃酒去也。
    (下)(正旦云)裴炎去了,被這廝欺負煞我也!
    (竇鑒云)三婆說誰哩?
    (正旦云)三婆不曾說哥哥。
    俺這里有一人是裴炎,他好生的欺負負俺百姓每。
    (竇鑒云)那廝是裴炎?
    你這里是甚么坊巷?
    (正旦云)是棋盤街井底巷;
    有一人是裴炎,好生的方頭不劣也!
    (竇鑒云)您可怎生怕那廝?
    (正旦云)哥哥不知,聽三婆說一遍咱。
    (竇鑒云)你說,俺試聽咱。
    (正旦唱)【金蕉葉】那廝他每日家吃的十分酩酊,(竇鑒云)他怎么方頭不劣?
    (唱)他見一日有三十場斗爭。
    他吃的來涎涎鄧鄧,(竇鑒云)他這等厲害,好是無禮也!
    (唱)他則待殺壞人的性命。
    (竇鑒云)那廝這等兇潑,每日家做甚么買賣?
    (正旦云)他賣狗肉,他叫一聲呵,(唱)【寨兒令】那廝可便舒著腿脡,他可早叉著門木呈,精唇潑口毀罵人。
    那廝他嘴臉天生,鬼惡人憎。
    他則要尋吵鬧,要相爭。
    (竇鑒云)這等兇惡!
    您若惱著他呵,他敢怎的你?
    (正旦唱)【幺篇】他去那閣子里扳了窗欞,茶局子里摔碎了湯瓶。
    他直挺挺的眉剔豎,骨碌碌的眼圓睜,叫一聲:
    白日里要見簸箕星!
    (張弘云)竇鑒哥,這廝好生無禮也!
    三婆,你看茶湯去。
    (正旦云)二位哥哥則在這里,三婆看茶客去也。
    (下)(竇鑒云)兄弟,你近前來:
    可是這般恁的……(張弘云)理會的。
    (下)(竇鑒云)兄弟這一去必有個主意。
    我且在此茶房里閑坐,看有甚么人來。
    (張弘扮貨郎挑擔子、插刀子上科,云)自家是個貨郎兒。
    來到這街市上,我搖動不郎鼓兒,看有甚么人來。
    (裴旦上,云)妾身是裴炎的渾家。
    我拿著這把刀鞘兒,去街上配一把刀子去。
    (做見張弘科)(裴旦云)肯分的遇著個貨郎兒,我叫他過來試看咱。
    (拿刀子入鞘兒科,云)這刀子不是俺家的來!
    (張弘背云)誰道是俺家的來,這刀子是我賣的!
    (裴旦云)物見主,必索取。
    是我的刀子!
    (張弘云)是我的!
    (鬧科)(正旦上,云)街上吵鬧,我試看咱。
    (見科,云)原來是裴嫂嫂。
    你鬧做甚么?
    (裴旦云)這廝偷了我的刀子!
    (正旦云)茶房里有司公哥哥,你告去,他與你做個證見。
    (裴旦云)你說的是,我扯著他告去。
    (裴旦做見竇鑒科,云)哥哥,這廝偷了我刀子!
    (竇鑒云)怎么是你的刀子?
    (裴旦云)這刀子鞘兒現(xiàn)在我家里,怎么不是我的?
    (竇鑒云)我不信,將來我看!
    (裴旦云)哥哥,你看這鞘兒是也不是?
    (竇鑒云)真?zhèn)€是這刀子的鞘兒。
    兄弟,與我拿住這婦人者!
    (張弘云)理會的。
    (做拿住打科,云)招了者!
    招了者!
    (裴旦云)哎喲!
    他偷了我刀子,你著我招甚么?
    (正旦唱)【鬼三臺】則這賊名姓,勸姐姐休爭競。
    (裴旦云)這刀子委的是我的,你怎生打我?
    (正旦唱)走將來便把那頭梢來自領,贓仗忒分明,不索你便折證。
    小梅香死的來忒沒影,李慶安險些兒當重刑!
    第一來惡孽相纏,第二來也是那神天報應。
    (竇鑒云)兀那廝,你快招了者!
    (張弘脫衣打科,云)我打這廝,招了者!
    招了者!
    (裴旦云)打殺我也!
    本是我的刀子,可怎生屈棒打我?
    (張弘又打科,云)不打不招,你快招了者!
    (裴旦云)罷、罷、罷,我且屈招了。
    (正旦唱)【調(diào)笑令】你可便悄聲,察賊情。
    (正旦云)司公哥哥,你來!
    (張弘云)怎的?
    (正旦唱)比及拿王矮虎,先纏住一丈青。
    批頭棍大腿上十分楞,不由他怎不招承!
    向云陽鬧市必典刑,(裴旦云)三婆,你救我咱!
    (正旦唱)殺么娘七代先靈。
    (裴炎帶酒上,云)問三婆討我那狗肉錢去。
    (見正旦科,云)三婆,還我那狗肉錢來。
    (正旦云)哥哥,狗向錢有;
    那閣子里有人喚你哩!
    (裴炎見裴旦跪著竇鑒科,云)大嫂,你為甚么跪在這里?
    (裴旦云)我招了也。
    (裴炎云)你既招了,咱死去來。
    (竇鑒云)兄弟,有了殺人賊也!
    將這廝綁縛定,往開封府見大人去來。
    (裴炎云)罷、罷、罷,好漢識好漢,跟著你去。
    (正旦唱)【尾聲】到來日裴炎不死呵教誰償命?
    殺了這丑生呵天平地平!
    我想這人性命怎干休?
    我道來,則他這瓦罐兒破終須離不了井。
    (下)(竇鑒云)拿著賦人見大人去來。
    大尹多才智,公事今完備。
    拿住殺人賊,少不的依律定其罪。
    (同下)  第四折(官人領張千上,云)老夫錢大尹是也。
    因為李慶安這樁事,我著竇鑒、張弘察訪殺人賊去了,這早晚不見來回話。
    張千,門首覷者,若來時,報復我知道。
    (張千云)理會的。
    (竇鑒同張弘拿裴炎上,云)自家竇鑒、張弘的便是。
    拿著這廝見大人去。
    可早來到也。
    張千報復去,道竇鑒、張弘拿的殺人賊來了也。
    (張千云)報的大人得知:
    有竇鑒、張弘拿的殺人賊來了也。
    (官人云)與我拿將過來!
    (張千云)理會的。
    拿過去!
    (竇鑒拿見科,云)當面!
    大人,俺二人拿住殺人賊,是裴炎。
    (官人云)果然是裴炎!
    兀那廝,你是殺了王員外的梅香來么?
    (裴炎云)大人,委的不干李慶安事,是我殺了王員外的梅香來;
    饒便饒,不饒便殺了罷。
    (官人云)張千,將李慶安一行人都與我取上廳來。
    (張千云)理會的。
    將李慶安一行人取上廳來!
    (張千拿李慶安上,見官人科,云)當面!
    (官人云)李慶安,有了殺人賊也。
    張千,開了他那枷鎖。
    你無事了也,還你那家中去。
    (李慶安云)你孩兒知道。
    我出的這衙門來。
    (孛老兒上,見科,云)孩兒也,為甚么開了你這枷鎖?
    (李慶安云)父親,有了殺人賊也;
    大人爺放俺還家中去。
    父親,咱家中去來。
    (孛老兒云)既然有了殺人賊,饒了你也;
    謝天地,歡喜煞我也!
    孩兒,那王員外告著你殺人;
    告人徒得徒,告人死得死!
    早是有了殺人賊,你便是無罪的人;
    若無殺人賊呵,你便與他償命。
    我偌大年紀,誰人養(yǎng)活我?
    我告那大人去:
    冤屈!
    (官人云)兀那老的,為甚么叫冤屈?
    (孛老兒云)大人可憐見!
    早是有了殺人賊,俺便無事了;
    若無那殺人賊呵,將我孩兒對了命可怎了?
    大人可憐見!
    常言道:
    告人徒得徒,告人死得死。
    王員外妄告不實,大人與老漢做主!
    (官人云)這老的也說得是。
    張千,與我喚將王員外那老子來!
    (張千員)理會的。
    王員外,喚你哩!
    (王員外上,云)老漢王員外。
    衙門里喚我,不知有甚事?
    我見大人去。
    (見科)(官人云)王員外,是裴炎殺了你家梅香,見今有了殺人賊也。
    這老的說告人徒得徒,告人死得死,您與他外邊商和去。
    (王員外云)理會的。
    (孛老兒云)大人,我其實饒不過這老子!
    (同出衙門科)(王員外云)親家,親家,是我的不是了也,你饒了我罷!
    (孛老兒云)甚么親家!
    你怎生告我孩兒是殺人賊?
    我不和你商和。
    (王員外云)既然不肯商和,我喚出女孩兒閏香來,看他說甚么。
    (做喚科,云)閏香孩兒行動些!
    (正旦上,云)父親,喚我做甚么?
    (王員外云)孩兒,如今李員外告我妄告不實,你央浼他去:
    饒了我罷。
    (正旦云)既然有了殺人賊,他告父親妄告不實。
    父親放心,不妨事,我與慶安陪話去。
    (王員外云)孩兒,你上緊救我咱!
    我倒陪奩房斷送孩兒與慶安成合了舊親,則著他饒了我罷!
    (正旦唱)【雙調(diào)】【新水令】往常我繡幃中獨坐洞房春,誰曾見勘平人但常推問?
    罪人受十八重活地獄,公人立七十二惡兇神。
    如今富漢入衙門,便有那欺公事也不問。
    (王員外云)孩兒也,那老的說:
    告人徒得徒,告人死得死。
    大人教俺商和哩。
    孩兒也,他若饒了俺呵,我倒陪三千貫奩房斷送與他;
    你和他說去。
    (正旦云)理會的。
    (正旦見孛老兒跪科,云)公公,怎生看閏香孩兒的面,饒過俺父親咱!
    (孛老兒云)閏香孩兒,我不饒過你那老子!
    (正旦見李慶安,云)慶安,看我之面,饒過俺父親者!
    (李慶安云)小姐,早是有了殺人賊;
    若無呵,我這性命可怎了也?
    (正旦唱)【喬牌兒】當日個悔親呵是俺父親,赤緊的俺先順。
    耽饒過俺便成秦晉,咱兩個效綢繆夫婦情。
    (李慶安云)我便將就了,俺父親他可不肯哩。
    (正旦云)我去公公行陪去。
    (正旦見孛老兒科,云)公公,可憐見俺父親咱!
    (孛老兒云)孩兒也,不干你事,我饒不過他!
    (正旦唱)【雁兒落】我則是為夫呵受苦辛,告尊父言婚聘;
    訪賢達盡孝順,不索你相盤問。
    (孛老兒云)閏香孩兒,不干你事。
    我饒不過你那父親。
    (正旦唱)【得勝令】您孩兒須告老尊親:
    不索你記冤恨;
    我與那慶安言婚聘,合成了兩對門。
    也是俺前生,赤緊的俺兩個心先順。
    告你個公公:
    你則是耽饒過俺老父親!
    (正旦云)慶安,俺父親說來:
    倒陪三千貫奩房斷送,著我與你依舊配合成親,你意下如何?
    (李慶安云)既是這等,我與父親說去。
    父親,俺丈人說來:
    若是俺饒了他,他倒陪三千貫奩房斷送,將閏香依舊與我為妻。
    咱饒了他罷!
    (孛老兒云)孩兒,當初他不告你來?
    (李慶安云)他告我,不曾告你。
    (孛老兒云)大人將你三推六問,不打你來?
    (李慶安云)他打我,不曾打你。
    (孛老兒云)若拿不住殺人賊呵,可不殺了你?
    (李慶安云)他殺我,可不曾殺你。
    (孛老兒云)我把你個犟小弟子孩兒!
    罷、罷、罷,我饒了他罷。
    (王員外跪謝科,云)既然親家饒了我也,咱見大人去來。
    (做同見官人科)(孛老兒云)大人,我饒了他也。
    (官人云)既然你兩家商和了也,一行人聽我下斷:
    裴炎圖財致命,殺了王員外家梅香,市曹中明正典刑;
    竇鑒、張弘能辦公事,每人賞花銀十兩。
    將老夫俸錢給與李員外做個慶喜的筵席,著李慶安夫婦團圓。
    您聽者:
    則為他年少子銜冤負屈,潑賊漢致命圖錢。
    梅香死本家超度,將前官罷職停宣。
    富嫌貧悔了親事,倒陪與萬貫家奩。
    竇鑒等封官賜賞,李慶安夫婦團圓。
    題目王閏香夜月四春園錢大尹智勘緋衣夢正名李慶安絕處幸逢生獄神廟暗中彰顯報

  • 插梅·偶得數(shù)枝梅
    仇遠仇遠〔元代〕
    偶得數(shù)枝梅,插向陶瓶里。
    置之曲密房,注以清冷水。
    肌膚若冰雪,寒極粟不起,歲晏且聞香,春深看結(jié)子。
  • 伊闕鸂鶒堂
    李俊民李俊民〔元代〕
    千年古道入荒城,破屋頹垣一聚塵。
    天地如何收險阻,山川猶覺露精神。
    馀波禹貢朝宗水,習俗周南既醉人。
    把酒西風無限興,黃花時節(jié)對嘉賓。
  • 齊天樂·片帆呼渡西山曲
    滕賓滕賓〔元代〕
    片帆呼渡西山曲,匆匆載將春去。
    路人蒼寒,浪翻紅暖,一枕欹眠煙雨。
    酒朋詩侶。
    盡醉舞狂歌,氣吞吳楚。
    一樣風流,依然猶是晉風度。
    人生如此奇遇。
    問老天何意,五星來聚。
    句落瑤毫,香霏寶唾,驚倒世間兒女。
    渭川云樹。
    悵后夜相思,月明何處。
    怕有新詩,雁來頻寄與。
  • 和陶淵明飲酒·棲棲徒旅中
    戴良戴良〔元代〕
    棲棲徒旅中,美酒不常得。
    偶得弗為飲,人將嘲我惑。
    天運恒往還,人道有通塞。
    伊洛與瀍澗,幾度吊亡國。
    酒至且盡觴,余事付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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