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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過池塘，飛過峽谷，飛過高山，飛過森林，飛過云霞，飛過大海，飛到太陽之外，飛到九霄之外，越過了群星燦爛的天宇邊緣，我的精神，你活動輕靈矯健，仿佛弄潮兒在浪里蕩魄銷魂，你在深邃浩瀚中快樂地耕耘，懷著無法言說的雄健的快感．遠(yuǎn)遠(yuǎn)地飛離那致病的腐惡，到高空中去把你凈化滌蕩，就像啜飲純潔神圣的酒漿啜飲彌漫澄宇的光明的火．在厭倦和巨大的憂傷的后面，它們充塞著霧靄沉沉的生存，幸福的是那個羽翼堅強的人，他能夠飛向明亮安詳?shù)奶飯@；
他的思想就像那百靈鳥一般，在清晨自由自在地沖向蒼穹，－－翱翔在生活之上，輕易地聽懂花兒以及無聲的萬物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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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悶熱的秋夜，我合上雙眼，呼吸著你滾燙的胸脯的芳香，我看見幸福的海岸伸向遠(yuǎn)方，單調(diào)的陽光照得它神迷目眩；
一座慵懶的島，大自然奉獻(xiàn)出奇特的樹木，美味可口的果品，身材修長和四肢強健的男人，還有目光坦白得驚人的女子。
被你的芳香引向迷人的地方，我看見一個港，滿是風(fēng)帆桅檣，都還顛簸在大海的波浪之中，同時那綠色的羅望子的芬芳——在空中浮動又充塞我的鼻孔，在我的心中和入水手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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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亮進(jìn)入無限慵懶的夢中，像在重疊的墊褥上躺著的美人，在入寐以前，用她的手，漫不經(jīng)心輕輕將自己乳房的輪廓撫弄，在雪崩似的綿軟的緞子背上，月亮奄奄一息地耽于昏厥狀態(tài)，她的眼睛眺望那如同百花盛開向藍(lán)天里裊裊上升的白色幻象。
有時，當(dāng)她感到懶洋洋無事可為，給地球上滴下一滴悄悄的眼淚，一位虔誠的詩人，厭惡睡眠之士，就把這一滴像貓眼石碎片一樣閃著紅光的蒼白眼淚收進(jìn)手掌，放進(jìn)遠(yuǎn)離太陽眼睛的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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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座廟宇，那里活的柱子有時說出了模模糊糊的話音；
人從那里過，穿越象征的森林，森林用熟識的目光將他注視。
如同悠長的回聲遙遙地回合在一個混沌深邃的統(tǒng)一體中廣大浩漫好像黑夜連著光明——芳香、顏色和聲音在相互應(yīng)和。
有的芳香新鮮若兒童的肌膚，柔和如雙簧管，青翠如綠草場，——別的則朽腐、濃郁，涵蓋了萬物，像無極無限的東西四散飛揚，如同龍涎香、麝香、安息香、乳香那樣歌唱精神與感覺的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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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到了，花兒在枝頭顫震，每一朵都似香爐散發(fā)著芬芳；
聲音和香氣都在晚風(fēng)中飄蕩；
憂郁的圓舞曲，懶洋洋的眩暈！
每一朵都似香爐散發(fā)著芬芳；
小提琴幽幽咽咽如受傷的心；
憂郁的圓舞曲，懶洋洋的眩暈！
天空又悲又美，像大祭臺一樣。
小提琴幽幽咽咽如受傷的心；
溫柔的心，憎惡廣而黑的死亡！
天空又悲又美，像大祭臺一樣。
太陽在自己的凝血之中下沉。
溫柔的心，憎惡廣而黑的死亡！
收納著光輝往昔的一切遺痕！
太陽在自己的凝血之中下沉。
想起你就仿佛看見圣體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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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人，你將永把大海愛戀！
海是你的鏡子，你在波濤無盡，奔涌無限之中靜觀你的靈魂，你的精神是同樣痛苦的深淵，你喜歡沉浸在你的形象之中；
你用眼用手臂擁抱它，你的心面對這粗野，狂放不羈的呻吟，有時倒可以派遣自己的騷動．你們兩個都是陰郁而又謹(jǐn)慎：
人啊，無人探過你的深淵之底；
海啊，無人知道你深藏的財富，你們把秘密保守得如此小心！
然而，不知過了多少個世紀(jì)，你們不憐憫，不悔恨，斗狠爭強，你們那樣地喜歡殘殺和死亡，啊，永遠(yuǎn)的斗士，啊，無情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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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的扶手椅，蒼白的老娼妓，染過的眉毛，溫存惑人的眼睛，嬌滴滴作態(tài)，干瘦的耳上響起丁零零寶石和金屬的碰撞聲；
綠色臺布，圍著沒有嘴唇的臉，沒有血色的唇，沒有牙的牙床，手指因為可怕的興奮而痙攣，搜索著空口袋和微顫的乳房；
骯臟的頂棚，一排暗淡的吊燈，一片巨大的油燈把光亮射向幾位名詩人陰云密布的額頂，他們把帶血的汗揮霍得精光；
這就是那幅黑色的畫，夜夢里我看見它在我的慧眼下呈現(xiàn)。
而我，在這沉寂的巢穴的一隅看見我支著肘，冷靜，無言，歆羨歆羨著許多人的頑固的情欲，歆羨這些老娼妓陰森的快樂，他們當(dāng)著我的面愉快地交易，一方是往日名聲，一方是美色！
我的心害怕歆羨這些可憐人，他們朝洞開的深淵狂奔不住，喝飽了自己的血，最后都決心寧苦勿死，寧入地獄不求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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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阿加特，你的心有時可會高飛，遠(yuǎn)離這污穢城市的黑暗的海洋，飛向另一個充滿光輝、碧藍(lán)、明亮、深沉、純潔無瑕的大海？
告訴我，阿加特，你的心有時可會高飛？
大海，寬闊的大海，給我們帶來藉慰！
由巨大的風(fēng)琴，隆隆的颶風(fēng)伴奏、悶聲歌唱的大海，是什么魔力賦予你催眠曲似的崇高作用？
大海，寬闊的大海，給我們帶來藉慰！
帶走我吧，馬車！
載我去吧，快艇！
遠(yuǎn)離！
遠(yuǎn)離！
這里的污泥使我們流淚！
——難道這是真情？
阿加特悲傷的心有時這樣說：
“遠(yuǎn)離悔恨、痛苦和犯罪，”帶走我吧，馬車！
載我去吧，快艇！
飄香的樂園，你跟我們離得太遠(yuǎn)，在你的碧空下到處是愛與狂歡，人們喜愛的一切都值得愛戀，人們的心靈沉于純潔的享樂！
飄香的樂園，你跟我們離得太遠(yuǎn)！
可是，充滿幼稚之愛的綠色樂園，那奔跑、歌唱、親吻、花束，在山丘后顫動的小提琴絲弦，在傍晚的樹叢中的葡萄酒壺，——可是，充滿幼稚之愛的綠色樂園。
充滿秘密歡樂的天真的樂園？
是否已遠(yuǎn)得超過印度和中國？
能否用哀聲的叫喊將它召回，能否用銀鈴的聲音使它復(fù)活，充滿秘密歡樂的天真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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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不停地在我的身旁蠢動，像摸不著的空氣在周圍蕩漾；
我把它吞下，胸膛里陣陣灼痛，還充滿了永恒的、罪惡的欲望。
它知道我酷愛藝術(shù)，有的時候就化作了女人最是嫵媚妖嬈，并且以虛偽作為動聽的借口，使我的嘴唇習(xí)慣下流的春藥。
就這樣使我遠(yuǎn)離上帝的視野，并把疲憊不堪、氣喘吁吁的我?guī)нM(jìn)了幽深荒蕪的厭倦之原，在我的充滿了混亂的眼睛里扔進(jìn)張口的創(chuàng)傷、骯臟的衣裳，還有那“毀滅”的器具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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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詩人奉了最高權(quán)威的諭旨出現(xiàn)在這充滿了苦悶的世間，他母親，滿懷著褻瀆而且驚悸，向那垂憐他的上帝拘著雙拳：
——“呀！
我寧可生一團(tuán)蜿蜒的毒蛇，也不情愿養(yǎng)一個這樣的妖相！
我永遠(yuǎn)詛咒那霎時狂歡之夜，那晚我肚里懷孕了我的孽障！
既然你把我從萬千的女人中選作我那可憐的丈夫的厭惡，我又不能在那熊熊的火焰中象情書般投下這誅儒的怪物，我將使你那蹂躪著我的嫌憎濺射在你的惡意的毒工具上，我將拼命揉折這不祥的樹身使那病瘵的蓓蕾再不能開放！
這樣，她咽下了她怨毒的唾沫，而且，懵懵然于那永恒的使命，她為自己在地獄深處準(zhǔn)備著那專為母罪而設(shè)的酷烈火刑。
可是，受了神靈的冥冥的蔭庇，那被拋棄的嬰兒陶醉著陽光，無論在所飲或所食的一切里，都嘗到那神膏和胭脂的仙釀。
他和天風(fēng)游戲，又和流云對話，在十字架路上醺醺地歌唱，那護(hù)他的天使也禁不住流涕見他開心得象林中小鳥一樣。
他想愛的人見他都懷著懼心，不然就忿恨著他那么樣冷靜，看誰能夠把他榨出一聲呻吟，在他身上試驗著他們的殘忍。
在他那份內(nèi)應(yīng)得的酒和飯里，他們把灰和不潔的唾涎混進(jìn)；
虛偽地扔掉他所摸過的東西，又罵自己把腳踏著他的蹤印。
他的女人跑到公共場上大喊：
“既然他覺得我美麗值得崇拜，我要仿效那古代偶像的榜樣；
象它們，我要全身通鍍起金末。
我要飽餐那松香，沒藥和溫馨，以及跪叩，肥肉，和香噴噴的酒，看我能否把那對種靈的崇敬笑著在這羨慕我的心里僭受。
我將在他身上擱這纖勁的手當(dāng)我膩了這些不虔敬的把戲；
我鋒利的指甲，象只兇猛的鷲，將會劈開條血路直透他心里。
我將從他胸內(nèi)挖出這顆紅心，象一只顫栗而且跳動的小鳥，我將帶著輕蔑把它往地下扔認(rèn)我那寵愛的畜牲吃一頓飽！
”定睛望著那寶座輝煌的天上，詩人寧靜地高舉度數(shù)虔敬的雙臂，他那明慧的心靈的萬丈光芒把怒眾的猙獰面目完全掩蔽：
——“我祝福你，上帝，你賜我們苦難當(dāng)作洗滌我們的罪污的圣藥，又當(dāng)作至真至純的靈芝仙丹修煉強者去享受那天都極樂！
我知道你為詩人留一個位置在那些圣徒們幸福的行列中，我知道你邀請他去躬自參預(yù)那寶座，德行和統(tǒng)治以至無窮。
我知道痛苦是人的唯一貴顯永遠(yuǎn)超脫地獄和人間的侵害，而且，為要編織我的神秘冠冕，應(yīng)該受萬世和萬方頂禮膜拜。
可是古代“棕櫚城”散逸的珍飾，不知名的純金，和海底的夜光，縱使你親手采來，也不夠編織這莊嚴(yán)的冠冕，璀璨而且輝煌，因為，它的真體只是一片銀焰汲自太初的晶瑩昭朗的大星：
人間凡夫的眼，無論怎樣光艷，不過是些黯淡和凄涼的反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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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之母，情人中的情人，我全部的快樂，我全部的敬意！
你呀，你可曾記得撫愛之溫存，那爐邊的溫馨，那黃昏的魅力，我的回憶之母，情人中的情人！
那些傍晚，有熊熊的炭火映照，陽臺上的黃昏，玫瑰色的氤氳。
你的乳房多溫暖，你的心多好！
我們常把些不朽的事情談?wù)摗?br>那些傍晚，有熊熊的炭火映照。
溫暖的黃昏里陽光多么美麗！
宇宙多么深邃，心靈多么堅強！
我崇拜的女王，當(dāng)我俯身向你，我好像聞到你的血液的芳香，溫暖的黃昏里陽光多么美麗！
夜色轉(zhuǎn)濃，仿佛隔板慢慢關(guān)好，暗中我的眼睛猜到你的眼睛，我啜飲你的氣息，蜜糖啊毒藥！
你的腳在我友愛的手中入夢。
夜色轉(zhuǎn)濃，仿佛隔板慢慢關(guān)好。
我知道怎樣召回幸福的時辰，蜷縮在你的膝間，我重溫過去。
因為呀，你慵倦的美哪里去尋，除了你溫存的心，可愛的身軀？
我知道怎樣召回幸福的時辰。
那些盟誓、芬芳、無休止的親吻，可會復(fù)生于不可測知的深淵，就像在深邃的海底沐浴干凈、重獲青春的太陽又升上青天？
那些盟誓、芬芳、無休止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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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久我們將淪入森冷的黑暗；
再會罷，太短促的夏天的驕陽！
我已經(jīng)聽見，帶著慘愴的震撼，枯木槭槭地落在庭院的階上。
整個冬天將竄入我的身；
怨毒，惱怒，寒噤，恐怖，懲役與苦工；
像寒日在北極的冰窖里瑟縮，我的心只是一塊冰冷的紅凍。
我戰(zhàn)兢地聽每條殘枝的傾墜；
建筑刑臺的回響也難更喑啞。
我的心靈像一座城樓的崩潰，在撞角的沉重迫切的沖擊下。
我聽見，給這單調(diào)的震撼所搖，仿佛有人在勿促地釘著棺材。
為誰呀？
——昨兒是夏天；
秋又來了！
這神秘聲響像是急迫的相催。
二我愛你的修眼里的碧輝，愛人，可是今天什么我都覺得凄涼，無論你的閨房，你的愛和爐溫都抵不過那海上太陽的金光。
可是，還是愛我罷，溫婉的心呵！
像母親般，即使對逆子或壞人；
請賜我，情人或妹妹呵，那晚霞或光榮的秋天的瞬息的溫存。
不過一瞬！
墳?zāi)沟戎?br>它多貪婪！
唉！
讓我，把額頭放在你的膝上，一壁惋惜那炎夏白熱的璀璨，細(xì)細(xì)嘗著這晚秋黃色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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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柱廊，我曾長期住在其中，海的陽光給它涂上火色斑斑，那些巨大的石柱挺拔而莊嚴(yán)，晚上使柱廊就象那玄武巖洞。
海的涌浪滾動著天上的形象，以隆重而神秘的方式混合著它們豐富的音樂之至上和諧與我眼中反射出的多彩夕陽。
那里，我在平靜的快樂中悠游，周圍是藍(lán)天、海浪、色彩的壯麗，和渾身散發(fā)香氣的裸體奴隸，他們用棕櫚葉涼爽我的額頭，他們唯一的關(guān)心是深入探悉使我萎靡的那種痛苦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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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如水晶的眼睛告訴我：
“對于你我有什么價值，奇怪的朋友？
”——可愛的，不要作聲！
除了遠(yuǎn)古野獸的單純，僅有我這惱怒的心，我不愿向你透露那地獄的秘密和那用火焰寫成的陰暗奇聞，手扶搖籃誘我長眠入夢的女人。
我憎恨熱情，精神給我?guī)硗纯啵?br>我們悄悄地相愛，愛神在陰憂的哨所，那里暗伏著命運的弓矢。
我知道那古代兵工廠的武器：
罪惡、恐怖和瘋狂！
——哦，蒼白的瑪格麗特，你已不是秋天的太陽，像我一樣，哦，這樣潔白而冰冷的瑪格麗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