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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見這么老的人,我都愿意叫爺爺。
    在腌菜季節(jié)的大街上隔一段就有一堆大白菜。
    像他這么大歲數(shù),應(yīng)該叫老張背著舊黃包,裝著一百五十份《揚(yáng)子晚報》在六路車駛過以前,要走到路的對面去一堆堆大白菜要分給這條街的居民們。
    一般是父親和他最大的兒子抬走他們的八十斤大白菜。
    天黑以前要分完這堆大白菜,老張老張爺爺,也想賣完一百五十分晚報
  • 多美的旅行呵,一覺醒來就回到了故鄉(xiāng)。
    古老的城市,新鮮的人們。
    路途勞頓,都留在夢里,夢里的愛情,還在心中。
    他雙腳站牢地面,怕自己再次醒來。
    終于學(xué)會服用安眠藥的人,可以熱愛火車,可以熱愛有火車的生活了。
    站臺上,熱淚盈眶的妻子,油漆斑駁,像一截廢棄的舊車廂,等待一個航向夜班火車迫不及待地駛向妻子的山谷,她都感覺到了——火車,火車“你不可以這樣,親愛的,你的身體!
    你最好再服一片,再服一片安眠藥吧。
    ”不,多美的旅行啊,火車,火車
  • 首先是有了一塊玻璃,裁自一塊更大的玻璃。
    窗子大小的空洞留在大玻璃的中間。
    玻璃邊緣粗糙,破損處看出用力的痕跡。
    然后是有了一扇窗,折回風(fēng)和灰塵而透過光線與風(fēng)景。
    然后是有了張望,歸來的母親,和鏈條直響的自行車。
    然后還是張望,張望者同時被對方張望。
    然后是張望。
    然后還是張望。
    是張望,然后還是張望。
    最后是有了一塊磚頭,從對面飛來將玻璃砸成四塊。
    其中一塊留在窗框上,另外三塊摔倒地面上,再次碎成許多小塊春光明媚,全是因為孩子們的奔跑。
    他們成群結(jié)隊地沖過來,歡叫聲蓋過腳下玻璃“萼萼”的碎裂聲他們已經(jīng)跑遠(yuǎn)他們仿佛把整個春天都拖跑了
  • 你的黃昏,是一頂金色的帳篷,十二只小獸,將陸續(xù)歸來。
    有本領(lǐng)的,填飽了肚子,沒本領(lǐng)的等待著火爐旁的故事。
    星空,帳篷那么高,那么廣闊,美人魚和慧星、肉湯和銀河。
    還不止十個!
    誰也不肯出去,你戴上眼鏡,辨別他們的尾巴。
    最大的孩子痛苦地別過臉去,其余的,在背后傳遞著你的骨頭。
    蒼老的神情,霜一般徐徐降臨,而愛你的人們依然年輕。
    摘下眼鏡,你嘆了一口氣,十二張毛絨絨的小臉明亮起來。
    這個夜晚,誰也不用再出去,這個夜晚你就是十二只小獸的父親。
  • 一個男人左手提著藍(lán)色的保溫筒,用右手騎著一輛單車大女兒的借書單在左邊的口袋里。
    復(fù)習(xí)材料對升學(xué)考試來說,很重要。
    小女兒的兒童畫─一艘撐滿紙的大輪船,此刻在他的血管里,乘風(fēng)破浪妻子準(zhǔn)備的午餐在保溫筒里,和妻子一樣的重要。
    代替著白天妻子的位置和下半夜的性生活一個男人左手提著藍(lán)色的保溫筒,用右手騎著一輛單車。
    他騰不出手來和老張打個招呼。
    八點差一刻,離廠區(qū)還有兩站路
  • 星期天一大早,丁當(dāng)就開始敲打這塊石頭沒別的事可干。
    每一下用同樣的力氣,敲打著。
    石頭不會象小鳥那樣啼叫,丁當(dāng)大概不這么想,他繼續(xù),敲打著。
    也許石頭會流血,無邊無際把上午涂抹成下午,把下午涂抹成夜晚,但是丁當(dāng)肯定不這么想,他只是埋頭,敲打著。
    真讓人擔(dān)心,到底要敲到什么時候。
    丁當(dāng)不在乎,他還是,敲打著。
    幾次以為就要停下,但是仍然,敲打著。
    秘密的血液,瘋狂的血液從他母親遙遠(yuǎn)的身體起步,沿路追趕他丁當(dāng)沒發(fā)覺,或者不想知道他敲打著,直到月亮從那塊石頭上,彈起,汗珠也升入天空,成為星星這個星期天就這么過去了丁當(dāng)敲打著石頭
  • 一片一片地掰開桔子皮,弟弟走了出來。
    透明、天才和半個成功的夢想從城市的上空掠過,如一聲哨音在瞬間又凝聚成十二瓣,向一張張開的桔子皮,降落咀嚼。
    鮮血沿嘴角流出清晰的纖維,是弟弟的音樂新鮮的桔汁,是哥哥最大的安慰。
    漂亮的弟弟、平庸的哥哥,背對背坐在一粒大米上,“我們都是平民的后代,卻有著貴族的幻想。
    ”比晚飯更早到來的是夜色。
    我的牙齒一個一個地脫落。
    我們聽到它們依次落地的聲音──一串上行音階
  • 夜深人靜,我試著用低一點的聲音說話,但它們總是高出我的意外,張著黑色的巨大的翅膀,撞擊著我關(guān)了一半的窗子,告訴你,天黑不是好借口,家里可能飛走的孩子也不是,出了門你就在黑暗中。
    不管你回家,還是去更明亮的一個地方,你都要在黑色的棉花地里行走,你都要在烏云的故鄉(xiāng)行走。
    田埂,已經(jīng)在棉花的海洋中漂走,你只能走在一個正在慢慢消失的方向上。
    出了門你就在黑暗中。
    怎么這么固執(zhí)呢?
    在夜里,避開倫理和閑言碎語,你來到我這里,在一個沒有希望的地方敲敲打打。
    拍落外衣上黑暗的塵埃,和我在草席上作愛,慌亂中你總胡亂叫著名字。
    出了門你就在黑暗中。
    我們知道自己的罪過,在黑暗中行走不為月光所能照亮。
    我們都感覺到上帝的仁慈的界限,他憐憫不幸的人。
    所以你在黑暗中出現(xiàn)了,東張西望,卻沒有永久地留在路上。
    但出了門你就在黑暗中。
    誰也不能說服你,除了你還不懂事的孩子。
    你要把你的小天使拉扯成人,讓他讀書,再和他商量這件已經(jīng)過去的荒唐的事情。
    黑暗在你夜深的雙眼里,我試著說更低的聲音,出了門你就在黑暗中。
  • 我熱愛這樣的早晨,我熱愛那些和我一起,懷著同樣逼真的心情,偶然走進(jìn)這個早晨的楝樹、槐樹和樹上還在做夢的女友。
    看吧,我們現(xiàn)在的的確確在這樣的早晨里,即使你馬上醒來,我們還在。
    這樣的早晨我奉勸自己謹(jǐn)慎從事。
    我看著你,卻不敢讓想法明確。
    因為它們一出現(xiàn),就會朝我的身后“嘩”地飛去,飛遠(yuǎn)。
    那樣我什么也剩不下,那樣我也許會被牽扯著,一路拉到遠(yuǎn)離這個早晨的地方去畢竟,我熱愛這樣的早晨。
    我只同意,在太陽升起以后,再對自己的過去,重新作一番客觀的評價。
  • 畫一個簡單的你,用五根直線代表四肢與軀干四個圓,分別是頭顱、乳房與臀部我手里拿著碳棒,你的模特一只紫砂茶壺會用橡皮嗎?
    試試看吧先用橡皮擦去最上端的一個圓,(智慧會讓一個女人變得愚蠢)再擦掉中間的兩個圓(讓世界歸于平靜)代表四肢的四條直線最好也擦去,(女人不用手腳工作,也可以生活)最后把軀干擦去,把最后一個圓變成一個點,在一張白紙的中間畫上另一個點,代表我,或者是任意一個男人兩個點在白紙上運(yùn)動起來,代表兩條軌跡。
    兩個點重疊時紙上一片空白
  • 一個孩子,抱著另一個更小的孩子,一本正經(jīng)地,指揮著車夫,帶她們回家一束陽光,一束更輕的陽光,在時間的馬水馬龍中緊緊地跟著她們她們不是我的孩子,我卻是她們永遠(yuǎn)內(nèi)疚,而又一無所有的父親。
    一個公務(wù)員下班了。
    腳步很碎,像老式鐘表。
    今天他可出格了,他在菜場,聞到了憧憬的氣味。
    一只透明的、孩子的手在未來返過身來──請將我撫摸吧我是你們的古董,你們的父親,請帶我回家
  • 兩種氣候,在九月,之間是一盤紅殼大螃蟹母親說:
    螃蟹再貴,一年總得吃上那么一次一個市民家庭和一套桌椅形成的灰色。
    一只瓷盤和一個晴朗天氣加深的白色。
    去年的婚禮和今年的預(yù)算帶來的黃色。
    紅色的螃蟹在正中間母親說:
    吃螃蟹時不要計算兩只螃蟹的價錢兩種氣候,在九月,紅色的蟹殼清除完畢,母親又把餐桌抹上一遍
  • 注定在你的平原生活,在你的山谷做夢──蝴蝶縱隊轟炸花園,無一生還;
    石塊因柔情而綿軟,像只枕頭塞滿你勤勞的棉絮;
    失眠的傷口,看見水在長高,長高,從你瘦削的肩胛開始,奔騰而下;
    我仍滯留在12月的陽光中,腳下細(xì)長的影子,從橡膠鞋底下掙脫出來,顧自飛遠(yuǎn)──現(xiàn)在這些都不再重要了愛人,面對我的大好河山,你永遠(yuǎn)像個貪杯的孩子,不懂得節(jié)制
  • 在我的閱讀中,小雨稠密,更加稠密成為一瀉千里的月光書中的苦難散發(fā)著新土的氣息,因為思考而延誤了生長──如果有失誤,那是唯一的失誤吸上幾口水煙,披上祖父的外衣,去糾正祖母病榻上對城里人的偏見,勸她把手松開,不要攥緊父親的婚姻;
    勸河邊的母親回去,回到那個窮學(xué)生身邊去,不妨把我生出來,二十年后,就是天塌下來,也由我先頂著。
    要知道我們依然是牢不可破的一家,依然是一輪古老的月亮,此刻不管掛在書的一角,還是運(yùn)河邊,都足夠照耀我們的一生在祖父的墓冢里裝上臺燈,因為我有臨睡前讀書的習(xí)慣。
    今夜我與你作伴,討論這個家潛在的危險,我們的觀點,基本一致早晨我起來時,祖父還睡著。
    古老的月亮,在他均勻的鼾聲中緩緩漂遠(yuǎn)
  • 這是傳統(tǒng)的水葬儀式。
    遺體蒙上白布單,綁在竹筏上。
    四、五個頭纏白布的親人把它放進(jìn)江里,走吧能走多遠(yuǎn),就走多遠(yuǎn)。
    夏天已經(jīng)過去,我要收起我的蚊帳。
    最后三只蚊子嗡嗡地叫著,成為夏天的遺跡。
    一個誠實的人,又度過了一個夏季——想到這一點,我的額頭立刻爬滿了青苔
  • 母親在窗臺邊,細(xì)心地挑出這束光線中的白發(fā),一根也不漏掉;
    父親抓緊最后的時機(jī),梳理它,一副老花眼鏡,不放過最細(xì)微的凌亂;
    多好聽的聲音啊,祝福在弟弟的彈撥中升起。
    他很小,婚姻還很遙遠(yuǎn);
    好了,現(xiàn)在這束陽光,可以一直照進(jìn)我的新房,一直照到床上的紅綢被面;
    但是媽媽,總得先吃點東西,我不能在婚禮上暈倒。
    你瞧,血管是空的,胃是空的,發(fā)出金屬般的鳴響;
    新娘在哪里?
    新娘被五花大綁,扔在卡車的拖斗里,卡車一刻不停,奔馳在我起伏的丘陵
  • 穿著夾克和毛衣,襯衫和皮膚忘記了黑色,夜晚便不再來臨像鯨魚的旗槍,從新街口到鼓樓星期天的南京如同一塊光潤的皮膚綻開一條傷口這是朋友艱難度日的城市,我看到街道痙諄、廣場蠕動。
    古老的城市從清晨到傍晚不停地區(qū)吐──分泌液、砂子、胃和我的幾個朋友他們慌忙地擠著公共汽車,眼睛盯著出租車的屁股,鼻子嗅著濃烈的發(fā)膠味,嘴里說了一句:
    〞真讓人心疼〞26號的南京,只屬于26號這個日子挨著我的肩,那么近!
    溫?zé)岫鴿駶?,對將要到來的打擊永遠(yuǎn)懷抱感激之情
  • 1就是這么一棵樹。
    在一大塊窗玻璃上只占這么一小塊樹苗在玻璃之外藉陽光雨露長成樹我在玻璃之內(nèi)藉父母關(guān)懷長成人日照短暫的上午,發(fā)光的不是太陽,而是樹。
    我是一道暗淡的光線,透過玻璃不為人知,在樹的光圈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存在樹的青春令我感動它在生長,不因我的注視而停頓我改變站立的位置,向后向后,再墊上磚塊,讓那棵樹撐滿我的視角2陽光燦爛的日子,應(yīng)該曬曬太陽我就蹲在附近,就在那棵樹的旁邊,聽得見父母的叫喊先曬曬我的正面,轉(zhuǎn)過身去,再曬曬我的背面我要吸收雙倍的太陽,以便回到房里,分一個太陽給我的父母鳥群飛過,落下鳥糞和一個妻子我站在門口,牽著妻子的手放在背后。
    爸爸爸爸,請允許我?guī)丶?一個房間分成兩半一半屬于父母,一半是妻子和我我一定要在這個房間里生出我的兒子二十四年前父母在這生下了我我還要把我的房間分成兩半讓我的兒子在這生出我的孫子總之,人丁興旺。
    房間里有人叫:
    兒子!
    我們一起答應(yīng)4最大的房間是我父母的房間最小的只有鴿子籠那么大住在靠窗的一家報告當(dāng)天的天氣:
    今天晴到多云,有時陰,偏北風(fēng)3-4級大家齊聲說:
    知道了然后用一堆瓦罐盛湯盛飯爸爸媽媽,只要您們活著,我就像那棵樹在哪生根,就在哪發(fā)芽直到枯死,直到被鋸斷
  • 一風(fēng),獵獵作響的,移動的冰塊,冰塊中凍結(jié)的幾張面孔,和風(fēng)景,一個角度的光線在風(fēng)景中,不再變幻紅色的運(yùn)動衣,無邊地漫開,漫開,幾乎成了當(dāng)天的天氣。
    一個熠熠閃光的,就要劃破邊緣的動作。
    愛吧!
    當(dāng)那個人終于轉(zhuǎn)身二用冰塊,用乙炔,焊接句子,通用一個缺乏激情的方向。
    他是熟手,開始變得不知廉恥。
    冰塊撞擊,詞語疊加的聲音,那么悅耳,其余的一切,他已不再關(guān)心。
    愛吧!
    當(dāng)那個人終于轉(zhuǎn)身三但是時間呢?
    在他的右上方。
    它是一個假設(shè),穿著紅色的運(yùn)動衣。
    愛是一種液體,詞語是固體,而他只是一個深色的影子,在半空中漸漸淡去。
    愛吧!
    當(dāng)那個人終于轉(zhuǎn)身四站在半個句子余溫猶存的地面上,身后四季如春,而眼前──他感到了致命的暈眩扶牢冰塊壘就的橋欄。
    那一點尚未消失的手感,已夠他安度晚年,和憧憬一樣艱難的來世。
    愛吧!
    當(dāng)那個人終于轉(zhuǎn)身五風(fēng)不再搬運(yùn)他了。
    這個句子和他的一生一樣漫長,一樣地在風(fēng)景中拒絕風(fēng)景。
    死亡還在靜靜地流動,而死亡的姿勢已經(jīng)固定。
    一個簡單的沖動!
    愛吧!
    當(dāng)那個人終于轉(zhuǎn)身
  • 那朵紫色花,與那朵粉紅色的誰也不比誰,在此刻會更讓我傷感我也不偏愛其中任一朵盛開的姿態(tài)。
    她們竭力想說的我都可以聽懂,但與我沒有關(guān)系花瓣、花蕊的形狀,說明她們屬于同一種科目,來自同一棵樹的兩個不同的愿望。
    我不想把她們說得更為清楚,因為我從沒有這樣打算過。
    如果非要我喜歡她們中的一個,又沒有更多可供我選擇,那么,我拒絕。
    沒有人可以這樣要求我何況,她們也不會接受這樣的方式。
    不管是紫色的,還是粉紅色的,現(xiàn)在都沒有更需要我喜歡的意思。
    一打開燈,她們就結(jié)伴盛開在我茶杯的釉面上,那么單薄,象冰面上的光,一碰就斷。
    仿佛一松勁,就會在頃刻間完全枯萎掉——這會兒,我倒是幾乎要為她們,要為這一雙姐妹流淚了——當(dāng)然,事情還是老樣子:
    她們并不需要
  • 風(fēng)和日麗,這個季節(jié)子虛烏有。
    這個季節(jié)只是另一個季節(jié)的比喻;
    我的死亡,比作你永恒的愛情。
    古怪的農(nóng)民,需要的只是種地,這里種一年,那里種一年,人間種一年,天堂種一年。
    瞧,他自己那塊地已荒蕪多時了勞累終年,這個農(nóng)民子虛烏有。
    這個農(nóng)民只是另一個農(nóng)民的比喻;
    我的愛情,比作向你飛翔的墳?zāi)埂?br>
  • 風(fēng)和日麗,這個季節(jié)子虛烏有。
    這個季節(jié)只是另一個季節(jié)的比喻;
    我的死亡,比作你永恒的愛情。
    古怪的農(nóng)民,需要的只是種地,這里種一年,那里種一年,人間種一年,天堂種一年。
    瞧,他自己那塊地已荒蕪多時了勞累終年,這個農(nóng)民子虛烏有。
    這個農(nóng)民只是另一個農(nóng)民的比喻;
    我的愛情,比作向你飛翔的墳?zāi)埂?br>
朱文 []

朱文,1967年12月出生于福建省泉州市,中國內(nèi)地作家、導(dǎo)演,畢業(yè)于東南大學(xué)動力系。 1994年,創(chuàng)作個人首部小說《到大廠到底有多遠(yuǎn)》。1996年,創(chuàng)作電影劇本《巫山云雨》? 。1997年,創(chuàng)作小說集《我愛美元》? 。1999年,創(chuàng)作長篇小說《什么是垃圾,什么是愛》? 。2001年,執(zhí)導(dǎo)個人首部電影《海鮮》? ,該片獲得第58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jié)“當(dāng)代電影”競賽單元評審團(tuán)特別獎? 。2004年,由其執(zhí)導(dǎo)的劇情電影《云的南方》上映? ,該片獲得第54屆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亞洲電影促進(jìn)聯(lián)盟獎。2009年,擔(dān)任恐怖電影《午夜出租車》的編劇。2010年,執(zhí)導(dǎo)劇情電影《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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