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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科舉制度經(jīng)常會埋沒很多人才,有些人甚至幾十年寒窗苦讀,最后也未能如愿。而很多進士出身的才子,也時常抱怨自己沉淪下僚,比如李商隱和杜牧。所以很多士大夫?qū)嵲谑懿涣诉@種煎熬,干脆歸隱山林,圖一個自在逍遙。宋代一位詩人也認(rèn)識到這個問題的嚴(yán)重性,于是托物寓意,為后世留下一首優(yōu)秀的作品。
古瓦硯
宋代:歐陽修
磚瓦賤微物,得廁筆墨間。
於物用有 宜,不計丑與妍。
金非不為寶,玉豈不為堅。
用之以發(fā)墨,不及瓦礫頑。
乃知物雖賤,當(dāng)用價難攀。
豈惟瓦礫爾,用人從古難。
詩的大意是:磚石瓦礫,本是微賤的物品,卻用作石料,置身于筆墨之間。既然它也是一件有用之物,何必計較它的粗丑與美妍。金子不能說不寶貴吧,玉石豈不更加潤堅?用這二者來磨墨,反不如這瓦礫方便??芍锲芳词刮①v,只要有用就價不可禁。豈止瓦礫是這樣,自古用人之道,也是非常之難!
這首詩是景祜四年作于夷陵,古瓦硯是歐陽修的友人謝伯初贈送的。謝伯初時任許州法曹,于古銅雀臺遺址拾得瓦當(dāng),改制成瓦硯寄贈作者。作者寶愛此硯,為此作詩,并借此慨嘆古今量才用人之難。這首詩重在說理,以議論為詩的特征很明顯,令人感到很新穎。
這首詩層次分明,結(jié)構(gòu)嚴(yán)謹(jǐn)。開篇四句介紹瓦硯的來歷,表達自己的驚喜之情。一般送人的禮物都比較尊貴,但歐陽修是一位文學(xué)家,喜歡筆墨紙硯,所以朋友就投其所好,送來一個瓦硯。
這件禮物看似“賤微物”,但它又并非平凡之物,因為來自古銅雀臺遺址,而且經(jīng)過朋友的悉心打磨,可謂無比珍貴。廁,這里是指置于、列于的意思。詩人又驚又喜,連聲稱贊“於物用有宜,不計丑與妍?!笨梢姎W陽修非常懂得這份深情,也進一步引起他的深思。用有 宜,即適宜于某件事情。
中間四句展開議論,作者將金玉與瓦礫進行對比,闡述了自己的觀點?!敖鸱遣粸閷?,玉豈不為堅”,金玉都是寶物,也很堅硬,但用其研磨,不僅大材小用,而且是用錯地方,根本沒有瓦硯效果好。頑,這里比喻粗鈍,金玉表面光滑,比不上瓦礫粗糙易磨墨。
最后四句加以拓展,并抒發(fā)自己的感慨?!澳酥镫m賤,當(dāng)用價難攀”,詩人認(rèn)識到事物的貴賤,并不完全取決于市場的價格,而要看其是否適合于所在的環(huán)境。就好比一架大飛機價格不菲,運載能力也極其非凡,但在一些山谷溝壑之中,卻沒有直升飛機實用。
歐陽修又繼續(xù)思考,“豈惟瓦礫爾,用人從古難。”作者由物及人,人才也如這瓦礫一樣,經(jīng)常不能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就像韓愈在《馬說》中所寫,“故雖有名馬,祇辱于奴隸人之手,駢死于槽櫪之間,不以千里稱也?!辈畼窙]有機會遇到千里馬,千里馬也經(jīng)常被埋沒,歐陽修懂得這一點,所以他經(jīng)常提拔后進,自己卻甘居人后。
歐陽修的這首古詩題材新穎,重在說理,讀完立刻為之鼓掌。讀完這首詩,大家一定都深有感觸。首先,價格不是決定事物價值的唯一因素,經(jīng)常會有物超所值,或物次價高的情況。普通人有時很難識別,有識之士也是經(jīng)過認(rèn)真研究和仔細(xì)鑒定,才能做出正確判斷。
其次,如果您是人才,或者您發(fā)現(xiàn)了珍寶和人才,但是社會現(xiàn)實沒有認(rèn)可,請不要著急,就像當(dāng)年的和氏璧,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第三,人才的成長需要一個過程,社會利用人才也有階段性,隨著時代和科技的發(fā)展,人才也需要與時俱進,才能趕上潮流,不至于無故被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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