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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千奇百怪,各種風物繽紛多彩。人們散步在山林里,可以享受鳥鳴婉轉的愉悅;徜徉于花海中,能夠收獲鮮花綻放的欣喜。詩人們更具有一雙慧眼,不僅善于發(fā)現(xiàn)創(chuàng)作的素材,還能在景語中表達真情。
詩詞中情和景有時各有偏重,但多數(shù)都是情景交融。一位優(yōu)秀的詩人總能著手成春、藻繪美景。唐代一位詩人就以含情之眼觀物,筆下的景物都生動鮮活,更富有情味。下面介紹劉禹錫的一首七律,意境清冷,含蓄中顯露深沉,頷聯(lián)更是景中藏情。
松滋渡望峽中
唐代:劉禹錫
渡頭輕雨灑寒梅,云際溶溶雪水來。
夢渚草長迷楚望,夷陵土黑有秦灰。
巴人淚應猿聲落,蜀客船從鳥道回。
十二碧峰何處所,永安宮外是荒臺。
讀者對中唐詩人劉禹錫應該不感到陌生,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很多家喻戶曉的詩篇立刻就在眼簾中跳躍,大家隨口就能默誦幾首。一位偉大詩人不僅是時代的產(chǎn)物,也會跨越時空,被無數(shù)人認識和敬仰,他的作品更會令人深受鼓舞。
也許是老天爺故意要為難那些高士,正可謂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劉禹錫是一位偉大詩人,當然要得到這種不俗的“待遇”。他一生曾多次被貶,其中故事大家也非常熟悉,就連他自己也覺得羈旅生涯是一種常態(tài),有時安居樂業(yè)卻感到驚訝。
50歲那年,老劉被任命為四川夔州刺史,可是僅僅時隔兩年半,他又得到皇帝的指令,讓他從夔州赴任安徽和州刺史。老劉卻一點不感到好奇,只是有些無奈。他匆忙地收拾了一下,幾乎來不及與朋友告別,背起行囊就出發(fā)。
途中無非曉行夜宿,無事趕路、有事也不敢望呆。這一日天寒地凍,詩人正在渡口等船,天空中忽然飄起了小雨,“雨灑寒梅”,晶瑩的水珠附著在花瓣上;“云際溶溶”,天空的云層好像流水。詩人在首聯(lián)交代時節(jié)、地點,并形象地描繪了雨夾雪的清冷氛圍。
如果是平常人看見這種惡劣天氣,最多是唉聲嘆氣,可是詩人就是不一般,而且老劉是一位偉大的詩人,不僅出口成章,而且備受后世稱贊。頷聯(lián)描寫精彩,不僅因為江山風物獲得了一種創(chuàng)作沖動,而且給人豐富的信息,更令人感佩。
“夢渚草長”和“夷陵土黑”,看似展現(xiàn)自然景觀,卻引起了詩人對前途的一種黯淡、渺茫的心情。一個“迷”字,更加重了這種感覺。
而“楚望、秦灰”,既是感懷戰(zhàn)國時秦楚舊事,又暗喻詩人對此去和州的擔憂和不安,但是詩中含蓄處,正在于不露痕跡,卻又令人可以隱隱地體察到。
頸聯(lián)轉而寫途中的所見所聞和感想,更強化了詩人內(nèi)心的惆悵?!霸陈?、鳥道”,都是讓人感到心煩意亂的意象,作者只字不提心中所想,但愁怨卻好像一個影子,揮之不去、趕它不走。
三峽曲折蜿蜒,拉船的纖夫生活艱辛,詩人的前途迷茫難料,這一切都從猿啼悲怨和激流奔騰中體現(xiàn)出來。
詩人不禁又想起這里的傳說和故事,“十二峰、永安宮”分別是巫山神女的住處、以及三國時劉備的托孤處。如今遺跡尚存,但往事如煙,一切仿佛都在彈指一瞬間。老劉真的不知,還能不能回到玄都觀去栽桃,也不知可不可以與白居易在一起飲酒賦詩。
縱覽劉禹錫的這首七律,意境清冷,卻融情、景、理于一爐。首聯(lián)展現(xiàn)渡口風景,也奠定了全詩的冷峻基調(diào);頷聯(lián)緬懷過往,惆悵未來,含蓄中顯露深沉。
頸聯(lián)抒寫在客船中的見聞,通過意象的組合,表達了詩人的愁苦與擔憂。最后借助典故表達出羈旅之艱辛,同時也流露出作者的真實情感。
夷陵的泥土、秦灰的遺跡,寄托了詩人吊古之幽情;十二碧峰、永安宮外,更體現(xiàn)出劉禹錫是表現(xiàn)景中藏情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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